胡惟庸很早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侄子嫁给了李善长的侄子,他们也算是亲戚了。
李善长看着恭恭敬敬跪在自己眼前的胡惟庸,感慨万千。
这些年,他能独占相位二十年,就是因为老朱的事业处于上升期。
他需要一个精明强干的宰相辅佐自己,而李善长能把老朱交给自己的任务都给做好,却有一半是胡惟庸的功劳。
看着眼前这个恭恭敬敬跪在自己眼前的亲家,李善长说道:“起来吧,的忠心我和上位都看在眼里,上位是不会忘记你的!”
这是要提拔自己啊,胡惟庸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谢大人,我永远不会忘记老相国的提携之恩。”
老狐狸李善长对胡惟庸的表现很是满意,但还是说道:“你要记住,你效忠的永远只有上位!”
胡惟庸心照不宣的附和说:“是!”
李善长跟随老朱多年,深知水满则溢的道理,老朱都要提拔人代替自己了。
他还赖在那里不下来,岂不是找死?
第二天,他就向老朱上了奏表:“陛下,臣自从至正十年追随上位,至今已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感念上位知遇之恩,臣不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臣频频老矣,请乞骸骨归。”
李善长为相多年,淮西一众文臣武将,甘愿为之驱使,是实打实的淮西二号人物。
老朱对淮西勋贵动手的时候,就怕李善长登高一呼,自己做了皇帝。
朱元璋正愁找不到理由撸了他,如今他自己提出辞呈,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强压制内心的喜悦说:“众卿怎么看?”
太子第一个出班说:“李相国追随陛下多年,劳苦功高,此时至仕是我大明的损失。”
李善长被太子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正要说话表忠心,表示别看咱年纪大了,但是咱还能为老朱家工作二十年。
可是,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老朱说:“可是,李先生跟随咱二十多年,兢兢业业,如今垂垂老矣,我实在是不想劳累他了。”
老朱是真够直接的,竟然连挽留的话都不说。
这就是盖棺定论了,李善长要说继续发挥余热的话,就是自己找死了。
李善长索性也不再说话,而是看着父女两个唱双簧。
朱标说道:“陛下,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韩国公虽说年老,但是治国经验丰富,臣特请恩旨,准韩国公在家休养,中书省日常事物交由左丞、右丞来代为处理。韩国公只用听闻军国大事即刻。”
老李听的是明明白白,这父子俩是要让把他高高供起来啊。
老朱还虚情假意的说:“如此是不是,委屈李先生了?”
“不委屈,这些正好,老臣也好陪陪家人。”
“好,赏韩宫五十个奴婢,颐养天年吧!”
“谢陛下,只是臣忧心国政,故推举户部员外郎胡惟庸进中书省,参赞国政。”
老朱不悦,你人都要走了,还要推荐接班人。
你当咱的中书省是你家的吗?
还私相授受?
可是这人是淮西二当家,在圈子里威望极高。各种利益盘根错节,老朱也不得不给面子。
他不动声色的说:“你亲家?”
李善长听说,连忙跪下。
“无妨!老相国举贤不避亲!胡惟庸咱也听说过,精明干练,是个可塑之才。咱早就想提拔他了。”
···
这些天,中书省频频接到北部边界的捷报。
三月十五燕王率燕山卫抵达草原,遇到元人游击,燕王棣亲冒箭矢斩杀数百人。
四月初燕王棣和先锋蓝玉何军,于饮马川大破王保保所部,王保保向北部窜逃。
燕王朱棣追击二十余里,斩首数千。
六月燕王棣率领先头部队和王保保又遭遇土剌河,斩首两千,获辎重无数。
朱棣在北部战场三战三捷的消息传到京师,朱元璋看了大喜。
“哈哈哈,不愧是咱老朱的儿子,都是将种。”
三场胜利属实让老朱得意忘形了,再加上王保保先前的战绩,属实让人找不到高看他一眼的理由。
所以接到朱棣要继续追击,直捣狼穴的消息,老朱是合不拢嘴。
“好,真是虎父无犬子,老大你告诉老四,准许他便宜行事。”
朱标却说:“爹,这事还要慎重,大将军带兵多年,用兵如神,还是让大将军全权指挥吧。”
但是老朱如何还能等,他恨不得现在就犁庭扫穴,解决了北方草原上的事情,然后再对淮西勋贵发起总攻。
“哎,这元庭已经不堪一击了,告诉老四,让他毕其功于一役。”
“可是···”
“有什么可是?你不希望你老丈人赶紧回来,然后你们举行婚礼?”
“想啊!”
“那就赶紧让老四灭了北元王庭。”
“是!”
老四这臭小子打了几场胜仗,现在开始飘了。
居然要直捣黄龙,朱标顿时是忧心忡忡。
临行前,他对朱棣的嘱咐,臭小子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啊。
可是老爹在兴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朱标远在京师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悻悻的回到家。
一回到家,雄英和江都郡主就涌过来:“爹爹,您可散朝了。”
“我的小郡主,才这么会不见,你就想爹爹了。是不是想听我讲故事?”
这些天朱标没事的时候都要和孩子们讲故事,所以一散朝,孩子们就来缠住他。
这一次,江都郡主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不好了,爹我娘病了!”
“病了?”朱标大惊,常妃维持和淮西勋贵的关系中,举足轻重。
而且和朱标多年的夫妻,感情甚笃。
于公于私,朱标都不想让她死。
“怎么了?”
“我娘用了早饭就呕吐不止,太医正在给小娘诊脉。”
朱标放下江都就一路小跑,冲向太子妃的寝宫,两个孩子也是一路小跑。
他刚踏进太子妃的寝宫,正好看见太医给嫦小娥诊完脉。
太医正要给朱标行礼,朱标一把抓住他问:“太医,太子妃怎么了?”
太医被太子的样子吓了一身的冷汗,朱标放开他,他定定神才说:“恭喜太子。”
“喜从何来?”
“太子妃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