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嘉美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她把制药工坊交付给太医院管理。
为了防止他们滥用抗生素,她并没有交出青霉素的制作配方,只留下青蒿素让他们自己去研究。
几百万两的白银,她一部分留给弘历,其他的都分给替自己卖过力的人。
还悄悄地送了不少银两给以前贴身跟着自己的春妮。
她给小针和奶妈董氏格外地多给一些,足够她俩以后好好地过一辈子。
小针很敏感,问钱嘉美为什么要一下子要给自己这么多的钱,好像要打发走自己似的。
“放我手上,我怕不小心花光了。”钱嘉美回答。
“再也找不到小主这么好的人了。”小针感激地说道,“您自己不舍得花,对其他人却这么大方。”
“以后你还会遇上更好的,你一定能找一个好夫君。只有他才会跟你生活一辈子。”钱嘉美感觉自己都有点舍不得离开小针了。
连一个丫鬟都不舍得,更别提四爷和弘历了。
女人其实就是这样,嫁得再远,都会把那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
而原本的家,尽管也眷念,可是,终究没法回到出嫁前的那种心情。
她放下一切杂务,全心全意地陪伴着四爷和弘历,送弘历上下学,灌输他科学的理念;亲自给父子俩下厨,陪着他俩吃饭,然后饭后陪着四爷一起散步。
四爷感觉到了钱嘉美巨大的变化——她不再沉醉于她的“事业”,更像一个最倾心于相夫教子的后院女子。
当她挽着自己的手臂漫步在圆明园,他忍不住说道:“这样多好,希望我们永远这样下去。”
“爷,哪有永远,人总有生老病死。”钱嘉美给他打预防针。
没剩几天自己就会“逝去”,但愿他能够很快忘记自己,这样他就不会痛苦太久。
四爷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就像害怕她消失似的。
“干嘛?”钱嘉美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想,你老了,会是什么模样?”
“应该没有德妃娘娘那样会保养。她至今很年轻很漂亮啊。”
“可是在我心目中,还是孝懿仁皇后更美。”四爷的目光在月光之下,有种说不清楚的忧伤,“有人说我之所以更亲近孝懿仁皇后,是因为她的出生更高贵。但其实不是这样。她把我养到11岁,我心中始终有她的模样。而德妃娘娘虽是我亲生,总觉得有些疏远。”
钱嘉美想起德妃娘娘看四爷那殷切的眼神,说道:“德妃娘娘其实心中也有你。”
“我明白,这让我很为难,我心里头不能同时装下两位额娘。”
这是四爷的性格决定的吧?
他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独守着我,也是因为他没法同时深爱别的女人?
“爷,你有那么多的女人,注定不能专属于某一人。请你对其他人也多一份关爱。”钱嘉美劝道。
“不!”四爷把钱嘉美搂在怀里,“你不能这样不了解我。我不需要你那么大度。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到现在,我才能理解我的皇爷爷还有皇曾祖爷爷。皇爷爷因为孝献皇后董鄂妃,皇曾祖爷爷因为元妃海兰珠,都郁郁而终,是因为他们心里头实在是放不下心中所爱。”
钱嘉美听着难过。
如果是这样,自己的离去岂不会催了四爷的命?
所以不能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就这么不负责的一走了之啊。
她找到楚家杰,问他是否可以召回钮祜禄氏的灵魂,让钮祜禄氏继续活着,然后自己的灵魂脱离出来再跟他回去。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很麻烦,因为不知道钮祜禄氏的灵魂是否还留在这个时空里。”楚家杰回答。
“你是怎么确定我的灵魂的去向的?”钱嘉美问。
“因为血堤。它能嗅到你灵魂的踪迹,是它把我带到了这里。”
“我知道钮祜禄氏的尸首埋在哪里,这对血堤找她的灵魂有用吗?”
“可以试一试——你为什么一定要让钮祜禄氏活着?”
“这个你别管。”
“好吧,只要你因此回去得更安心一些。”楚家杰尽可能地满足钱嘉美的要求。
毕竟,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会成为大清皇帝。
只要她肯留下,她将受尽丈夫的宠爱,也受尽儿子的孝顺,生活在太平盛世,富贵长寿一生。
让她放弃这大好的局面还真不容易。
钱嘉美安排小针悄悄带楚家杰去钮祜禄氏的墓地,说是要给钮祜禄氏超度亡灵。
小针很乐意做这种积阴德的善事,赶紧去办了。
钱嘉美之所以不选钱嘉美的灵魂而是钮祜禄氏的灵魂来代替自己,是因为钮祜禄氏懂医术,而且生长的环境注定她更吃苦耐劳、淳朴善良,做弘历的母亲更合适。
幸运的是,钮祜禄氏的灵魂并没有离开肉体,很快就被楚家杰用吸魂器招了出来。
楚家杰通知钱嘉美,说一切顺利,阴历十五晚上十一点整香山顶鬼见愁见。
钱嘉美想了个去香山的理由,向四爷请示,说十五日想去香山寺烧香。
四爷说道:“我陪你去,那日定然天晴,赏月最佳,鬼见愁的位置最好,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师。”
“嗯。”钱嘉美没想到四爷会去,感觉这样会有些麻烦。
不过四爷历来睡得早,等他睡着了,自己再悄悄回到鬼见愁便是。
那晚她与四爷爬上鬼见愁。
凉风习习,钱嘉美望着远处京师的灯火,又开始不舍,抱住四爷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
四爷以为她害冷,用披风将她裹住,仰头看着清澈的明月,感觉十分惬意,喃喃地说道:“愿你我如这明月,不管沧海桑田如何变化,彼此始终冰清玉洁。”
钱嘉美看向月球,想打消四爷这浪漫的想法:“爷,月球看上去清澈,只是因为太阳照亮了的缘故,它上面其实荒凉无比、很难看的。”
“你又没上去过,如何知晓?”
“未来有一天,我们人类能够上月球,你信不信?”
四爷笑:“最近你总是去钦天监,是不是想着要去月球了?”
钱嘉美心想四爷的粘杆处太灵,自己的行动再怎么隐蔽,还是被他知晓。
“你不希望我去月球?”她试探四爷到底了解了多少。
“除非你带我去。”四爷的神情变得凝重。
粘杆处拜唐禀报,说钮祜禄侧福晋最近常到钦天监转悠。
“她接触了什么人?”他问。
“接待她的每次都是楚灵台郎。”拜唐回答。
四爷立即认为,钱嘉美变化那么大,一定与楚家杰有关。
她一定是被楚家杰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地想法。
现在她这么说,不至于她企图做嫦娥,想飞到月球上去?
他赶紧搂紧她,似乎怕她飞走,不太高兴地说道:“若你一定要飞走,记得别抛下我。据说月宫很冷清,你一个人不会好过。”
钱嘉美笑:“妾先去探路不行吗?如果我们俩人同时都飞走了,大清怎么办?”
“没有了你,大清与我何干?”
“难道大清不比妾重要?”
“同样重要。但一定要有你!”四爷生气了,“明日,我就将那个楚灵台郎逮捕,看他到底对你蛊惑了什么!”
“没那么回事。”钱嘉美赶紧安抚他。
“真的?那你能告诉我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吗?我总感觉心里头不踏实。”
钱嘉美摸摸四爷的胡须:“爷这么帅,妾怎舍得一个人离开?放心,妾一定会永远守在你和弘历身边的。”
“没骗我?”
“妾哪忍心骗爷?”
四爷的神情舒缓了一些,说道:“若你骗我,我定把月亮给射下来踩碎。”
钱嘉美哈哈大笑:“爷,你吹起牛来,这个宇宙都要震荡了。”
“我说到做到!”四爷还挺认真的。
如果钱嘉美飞走了,自己真会这么去做!
【今日高兴,加更一章吧。不过以后难免不断更,没有灵感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写哦。但是,我总归会写完,定不会烂尾的,否则,太对不起我们曾经因为这个美丽的传说,痴心相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