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伦见秦楚指责钱嘉美,当即说道:“我女儿并未挑拨,你勿得污蔑!”
秦楚十分吃惊,往日,姐夫从来不会如此护着钱嘉美并对自己说重话的,一时间很不适应。
这重话,对秦氏来说,等于是打自己的脸,赶紧袒护秦楚:“我妹妹说句公道话都不行吗?又怎的是诬陷?明明就是你变心了,看见你女儿找了个王爷,就变成了势利眼,欺负我们姐妹俩!”
钱嘉美看着秦氏与秦楚如此夹击父亲,心里头有气,想说话,被四爷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钱明伦被秦氏气得嘴唇颤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该扪心自问,你们姐妹在钱府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谁曾欺负你们?嘉美与苍山才是你们欺负的对象,嘉美对我的陈述乃事实,没有半句虚言!”
“你承认她说了不是,如果她不说,你们原本恩恩爱爱的夫妻怎会闹成这个样子,所以她就是在挑拨离间!”秦楚立即抓住这一点。
四爷心想,这两个女人就是泼妇,讲道理讲得清吗?
他拍案而起:“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贫贱骄人、诬陷本王的格格!来人,将此人拖出去、重打20大板!”
四爷的两个随从随即进来,押住秦楚。
秦楚哪见过这架式,腿都软了,嘴里嚷嚷:“我.....小,小女没有!”
“还顶嘴,再加10大板。”
“嗻!”随从将这秦楚押了出去。
“四爷饶命!四爷饶命!四爷......”这下秦楚知道厉害了,拼命地求饶。
原来王爷不比寻常人家,是不可以随便跟他吵架的呀!
秦氏吓得跪下:“四爷,四爷,我妹妹不懂事,请原谅她吧。”
“此女目无尊者,虽寄住于他人家中,却不尊重家主,到处滋生事端。格格一回来,她就大为不敬、侮辱格格,现在又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公然当着本王的面诬陷格格!本王打她是轻的,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早杀了!”
“啪!啪!”
“啊!啊——姐姐救命!啊——”远处传来惨叫声。
秦氏拼命地磕头:“求求四爷,万万不要再打了,她尚未出嫁,这一打,哪嫁得出去!”
“这种阴毒之人,嫁人也是祸害别人!”四爷对于所厌恶之人是压根儿不会有半点怜悯之心的。
秦氏又求钱嘉美:“格格大人有大量,饶了秦楚吧。”
“她口出狂言,毫无尊卑,顶撞老爷,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妹妹。既然你不会教育,便让板子给她长记性!”钱嘉美不肯饶。
她认为秦楚该罚,就算不打她板子,自己都想扇她耳光了。
秦氏只好求钱明伦:“老爷,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妹妹吧!”
“你身不正,她才会影斜。她有今日,都是你骄纵的结果!很多事情我并未明说,不等于不知道你们姐妹俩做过什么腌臜之事。你就不要自欺欺人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伪贤良!”
秦氏羞得脸色通红。
看来,钱明伦是真的知道自己背后做过什么,才会如此啊!
听着妹妹的惨叫,她哭哭啼啼求县令和族长帮自己说话。
县令和族长也觉得她妹妹太过分,只说:“该打!该打!”
秦氏彻底绝望了,瘫在地上大声啼哭。
她的儿子跟着号哭。
钱明伦觉得丢人现眼,命下人将他俩拉走,然后向大家敬酒致歉。
四爷转了话题,问起县令有关龙头县的事,很快把气氛搞得又轻松起来。
宴席之后,钱明伦拿出备份好的三份遗嘱,请县令和族长按手印,一份自己留着,一份交给族长存放在祠堂,一份请县令归入文案室保管。
事后,钱嘉美问他:“爹爹真准备跟秦姨和离?”
“以前是爹爹一叶障目,看不清事实,但是并不昏庸。秦氏若自己想不明白,不能接受遗嘱的安排,天天闹事,留她只是徒增烦恼。”钱明伦回答。
“可女儿希望爹爹身边有个人照顾。”
钱明伦微笑:“放心,你还怕爹爹没有人疼?”
“那就好。”钱嘉美内心轻松多了,自己生怕爹爹过不了这道坎呢。
接着她提起兄长,说道,“爹爹,兄长在翰林院过得其实很拮据。他那点薪水,除了吃,所剩无几,没钱再去交际,故而也交不到什么朋友。他又不肯接受我的银两,更不肯沾四爷的光,我是真心疼他。”
“是我疏忽了。这就派一个可靠的书童过去照顾他,我们钱家人怎能在京师让人瞧不起?银两会定期送给他。”
“我替兄长谢谢爹爹!”钱嘉美施礼,现在总算感觉父亲是可以依靠的大山了。
家里的事理清爽了,钱嘉美开开心心地与四爷离开钱府下山。
四爷牵着她的手问道:“你说你在钱府的十二年间过得很不开心,现在我明白是何原因了。我为你解决得如何?”
“这么难念的经怎么在四爷手里一念就通?”钱嘉美佩服地说道。
“该摆皇威之时,何必像市井小儿那般去斗嘴?那只会有失身份!”
钱嘉美恍然大悟,四爷当时制止自己加入争辩行列原来是如此这般。
若争辩下去,不仅将家丑外扬,还达不到惩治坏人的效果!
“爷,你的智谋用在家长里短上,真是太屈才了。”
“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里哪有小事?但是有毒瘤,一定要毫不留情地除掉,否则只会坏了一锅粥。”
“明白了,爷。”钱嘉美搂住四爷的胳膊,“美好的姻缘要祝福,可是靠阴毒维系的婚姻,该拆就拆!”
四爷笑:“我怎么记得你说过,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看我们没有拆庙,反倒成了专业拆婚的,一路过来,让郎延极夫妻和离,还让你父亲也几乎和离。”
钱嘉美想想还真是这样,但不是这个道理,补充道:“不不不,我们不是专业拆婚队,我们是婚姻急救队,有了毛病的婚姻便开刀动手术,药到病除。郎大人找到了真爱并获得一对双生子,后继有人;我父亲身边再也没有两面派,要留也留光明正大之人。他们会过得更好了呀。”
“嗯,有道理。”四爷点点头,喜爱地拽紧钱嘉美的手,“还是我的嘉美有见地。”
专船来到龙头山脚的海边来接四爷。
他们直接走海路到达上海,再沿长江西行回到京杭大运河,到了扬州。
这次四爷没有落脚在哪家官员的府上,而是住进了瘦西湖边上的一家客栈。
才入住当晚,就听闻了一件奇事,说瘦西湖里有水鬼,当行人单独散步之时,它会冷不丁将人拉入水里淹死,然后吃掉人的内脏。
这吓得奶妈不敢带弘历去湖边散步。
钱嘉美说道:“世界上哪有鬼,若有,那也是人装的,我一定要查出来!”
“哎呀,我的格格呀,你可别冒这个险。”奶妈劝,“这自有官府去查。”
“若官府能查出来,还会有这荒唐的传说等着我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