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客房里,等到佣人推开门的时候,却是人去楼空。
只留下满屋子腥臭和喷洒的到处都是的血污。
漆黑的街道上,一个捂住双眼踉跄奔走的道人,隐没入阴暗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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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倾回家上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看到了齐勒。
他面色苍白似鬼,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自己。
头顶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乌黑的头发上,让他的脸有些模糊。
只穿了一件睡袍的人,身姿笔挺如竹,更显脆弱。
“大哥。”张倾礼貌开口。
齐勒居高临下,只能看到张倾毛茸茸的头顶。
听她乖巧叫自己,训斥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目光在她嘴角停留片刻,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着,压下眼底的情绪沙哑道:
“你可还好?”
张倾意外的抬眼看他,嘴角依旧是习惯性的微微上翘,眼底却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张倾值当他被刚才自己在李家后院的事情给吓着了,安慰道:
“大哥,我无事儿。李家的阴煞若不破除,伯父的病症怕是不容易好,时间久了,会殃及整个半山别墅的人。”
齐勒没想到到她如此聪慧,竟然已经发现自己刚才看到了一切。
他的卧室刚好对着李家后院,他察觉金光闪过的时候,连忙站在窗口看去。
月光下却见李家上空乌云翻滚,狂风不止。
金光闪起的瞬间,他竟然能看见张倾嘴角挂着的血迹。
张倾回房后,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在冯姨娘的尖叫声中,所有人都知道齐老爷醒了。
齐老太太心情大起大落,只顾心疼儿子,没空责骂冯姨娘。
齐太太嘴角带着淡笑,指挥厨房炖各种补品和汤药,流水般的给齐老爷灌了下去。
张倾看着几人灼灼的表情,点了点头,才让她们都松了口气。
齐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喝齐夫人准备的大补汤。
喝上一口,一向温和的眉头总是不自觉的拧着。
石头成了大功臣,他不挑食,吃得满嘴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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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港咖啡厅,黑蝴蝶穿了一身丝绒红裙,小腰盈盈一握,一颦一笑间媚态尽显。
张倾到的时候,她正拒绝旁人的搭讪。
“两颊粉红,夫妻宫丰隆饱满,大嫂是心想事成了。”
张倾先把手中提的箱子放在桌面上,缓缓坐下后,才老神在在的开口,惹得黑蝴蝶面颊更是绯红。
周围的男士皆都抽气。
“说正事儿?”黑蝴蝶强装镇定的开口。
果然无论多强的女子,谈及爱情总归是羞怯的。
“帮我收购一个公司。”
张倾不说废话,把箱子推向黑蝴蝶。
黑蝴蝶会意,没有打开的意思,而是把用手细细抚摸着不能再普通的箱子。
“作何用的?”
张倾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李家船厂的资料推了过去。
“半山别墅的李家,现在只余下两个七八岁的孩童,孩子外祖家要发卖船厂。”
黑蝴蝶挑眉毛,“妹妹仔,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倾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盯着黑蝴蝶的面容轻声道:
“大嫂,你想不想让凤凰山上的孩子们都像大英贵族一般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
黑蝴蝶放在箱子上的手陡然一僵,面色从粉红变为苍白,眼里的柔媚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凶狠之气。八壹中文網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蝴蝶咬着腮帮子一字一句的开口。
张倾是好不被她噬人的目光所动,面色平静地继续道:
“港岛和澳岛本就是我们的,我这个人自小就霸道,见不到自家的东西被别人占着,一分一秒都不行。”
可是看着她过于平静的面容,漆黑的瞳孔,心中竟然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妹妹仔说的都是真的。
黑蝴蝶眉头拧紧,胸脯起伏的厉害,她想笑,笑眼前不足量的妹妹仔不自量力。
“张小姐,说来我同张总督也打过交道,他运往港岛的资产都是我们的人接的。”
黑蝴蝶有些失望,没有看到张倾的面色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
“我知你如今同齐家一起过活,齐家富贵,张家留给你的财富更是几辈子都花不完,齐家大公子算是个好归宿,安安稳稳过下去不好吗?”
张倾对黑蝴蝶这种看似规劝,实则试探的把戏不以为然。
“大嫂,以后你的孩子也要同你们一样,过刀口舔血,听天由命的日子吗?”
张倾的目光在她的肚子轻瞟一眼,明明什么也没做,黑蝴蝶却下意识的护住肚子。
就是这么荒唐至极,却让黑蝴蝶觉得理所应当,干涩的问道:“我要做什么?”
张倾淡淡的看她一眼,黑蝴蝶觉得一股逼人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先把船厂收购了,银钱不够去半山别墅找我。”
黑蝴蝶点头,招了招手,从旁边的桌子上站起一个戴礼帽的男子。
张倾抬眼看去,正是章天明。
章天明上前拿走两只箱子,目光深深的看了黑蝴蝶一眼,抬脚离开了咖啡厅。
“过两天会有三艘大英的鸦片船从天竺运货经过鬼村,截下来后,把船开回天竺,把货物卖回去。”
黑蝴蝶一愣,随即想到她知风水,能掐会算的本事。
“鬼村的人,我已经撤光了。”黑蝴蝶无奈开口。
张倾笑:“无妨,从内地招工,放在鬼村,往后我有用。”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黑蝴蝶已经从开始的高高在上,变成了唯命是从。
知道张倾离开,她才反应过来,失笑道:
“人小鬼大,现在的小鬼仔,真是后生可畏啊。”
却不知她这幅巧笑嫣然的模样,又让咖啡厅多少男人心醉。
她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两个洋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黑蝴蝶冷笑,往港口荒凉处走去。
“嘿,美丽的小妞……”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扭断了脖子。
章天明面容冷峻,嫌恶的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洋人。
“丢到海里喂鱼去吧。”
黑蝴蝶捂嘴打着哈欠,细长的眼角挂的泪珠,晃荡得人心中浮躁。
尖叫一声,就被眼前人拉倒旁边的荒凉处,不过片刻,阵阵海风里,就传来了女子低泣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