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朝会!
“皇上,宁夏叛乱已平,反贼都被押送回京三月有余了,张大人也该归来了。”
张倾的动作太大,陛下一味的偏袒,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是啊,张大人简直胡来,几百万两银子挥霍下去,不知寓意为何啊!”
朱厚照面无表情的看他们痛心疾首的模样。
呼啦啦跪了满地的文武官员脸上都写着为国尽忠。
压下心中的厌烦,慢悠悠的开口道:
“朕不知道,张大人花自己的钱为国为民,还花错了?”
朱厚照的话,让朝廷上下一片哗然,顿时有反应快的御史上前。
“臣恳请皇上测查张倾收入来源。”
“臣附议!”
“臣等复议!”
朱厚照皮笑肉不笑的把玩着手上的珠串。
“八百万两银子,五百万是朕内库拨出去的,三百万两是张老夫人捐赠的。”
朱厚照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满朝文武或震惊,或惊愕,或难以置信的表情。
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也好上的几分,不等他们开口就继续道:
“张老夫人如何有这么多钱财,当然是当年朕还是个玩物丧志的太子时,无烟煤和香皂、琉璃都是出自她手啊。”
多年前藩国朝贡的事情,从他们脑中炸开,当年太子和张倾用新鲜东西溢价,用于朝贡的回礼。
事后逼得张倾远走龙场,但那些东西都被太子名下,户部几次染指,都让皇上阴阳怪气的挡了回去。
后来每年朝贡时候,朝廷就会出现一样新鲜东西,各种琉璃、羊毛做成的衣衫,地毯......
皇帝亲口发话改革的织布机,产能竟然是旧机器的几十倍。
这些,只有少数归在国库,其他的钱财可都流入了皇帝的私库。
这也让他们在同皇帝博弈时候,更加气短了。
先帝在的时候,若是先帝不同意他们的政见。
他们默契的不需多做多说,只要挑出几个受灾、战乱的地方。
户部哭穷,宽和的先帝就会妥协,先由着他们意思来。
如今的帝王,早就不在钱财上面受到他们的摆布和掌控了。
本来都准备要对朱氏开炮的年轻御史有些迷茫,看着前辈们又偃旗息鼓了,他们反而兴奋了。
这不正是他们出头的好时机吗?
那些不知情的文武官员纷纷开口讨伐,言辞激烈,宛若壮士断腕。
朱厚照没兴趣看这种无聊的表演,甩袖退朝。
这帮人竟然公然在宫门口跪坐逼迫。
这就成了天朝以来最大的奇观了,自古都是文官死谏,如今竟是文武官员一统死谏了。
朱厚照只对身边的锦衣卫说了两个字儿:
“廷杖。”
于是,被写入大梁史书上的廷杖开始了,一共三百余人,个个脱光裤子,被打的噼里啪啦。
李东阳看着恭敬的站在那里的杨从坚道:
“介安,你如何看?”
杨从坚紧了紧心神,行礼后回答道:
“皇上用内库的银子无可厚非。”
李东阳的目光在杨从坚身上扫视良久。
久到年轻的杨从坚手心已经全是汗水,才听的长长的一声叹息。
“老夫终究是老了。”
年轻的帝王同那个聪慧绝顶之人一路前行,如今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把控的了。
或许,大梁即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陛下未必不能超越太祖、成祖。
成为千古一帝也不是不可能。。。
。。。。。。
三年后。
唐寅和徐三思因为在南昌宁王叛乱,平叛有功,终于再次踏上了京城这个权力的中心。
任职鸿胪寺卿的唐寅,收到了张倾寄来的各种特产。
颗粒饱满的枸杞,核桃般大小的红枣,品质上佳的黄芪.......
“葡萄美酒夜光杯,张兄还是懂你我兄弟的。”
唐寅身上的放荡形骸不减反盛,徐三思经过上次贬官的事情后,反而淡然许多。
“往常,只有西域朝贡的时候,才能喝到这上佳的葡萄酒,张兄这酿造出来的味道明显更胜一筹啊!”
徐三思举起手中的琉璃杯,里面殷红如玛瑙的液体微微晃动。
唐寅举杯饮酒,微醺的时候,他冲着徐三思道:
“张兄大才,他让你我引起宁王注意,同王守仁里应外合,把宁王的狼子野心按死在萌芽状态。”
徐三思听唐寅讲起这个,脸色也露出微微的笑意,他觉得这是他读书以来,做的最有意义的事儿。
当初接到张倾来信的时候,他本已对官场死心,无意参与的这些事情,只想守着家业,安稳度日的。
可是张倾的字句间,描绘的画面过于美好,他们年少时候的理想和抱负全部被勾了出来。
‘男儿千年志,吾身未有涯。’
如此盛世,怎么能少了他们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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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后宫。
新鲜的瓜果无数,在炎热的夏天,用冰块直接送来的,寡居的公主吃着新鲜甘甜的葡萄。
“皇兄,张倾在宁夏种的葡萄可真甜啊!”
天后见女儿吃的开心,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听到女儿提到张倾,她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深意。
朱厚照扯了扯嘴角,面色漠然。
张倾送水果回来的同时,还附带了一张制冰的方子。
“皇儿,张倾今年二十五了吧!”太后语气温和的开口。
朱厚照心头一震,抬眼看向自己的母亲。
太后打发走了宫女太监,只余下母子三人,才缓缓开口道:
“你妹妹已经寡居三年,她刚双十年华,哀家放眼看去,也就张倾合适,模样俊俏、家世简单,身边也无姬妾。。。”
太后每说一样,小公主的脸就绯红一份,说道最后,捂住脸跑了出去。
“不行!”
朱厚照看到妹妹羞涩远去的模样,看着太后满意的笑容,压住心中的复杂,淡淡的开口拒绝了。
太后一愣,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知子莫若母,太后擦觉到朱厚照变化的情绪,脸色微微变了。
“皇儿,他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何就不行了。”太后语气变的严肃起来。
朱厚照酝酿了片刻道:
“母后,张倾是父皇留给儿臣的治世能臣,若是娶了皇妹,按祖制,驸马无法参政了。”
太后疑狐的看着表情平静的儿子,良久才有些可惜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满朝的命妇,我还就最喜欢朱氏,她为人爽朗,你妹妹若是嫁给张倾,下半辈子定然会幸福的。”
朱厚照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随口道: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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