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放榜在四月,因为四月是杏花开的季节,又被称为杏榜。
醉仙楼,杨从坚有些郁闷,会试结束他就热衷各种文人墨客之间的酒席,却一次没有见过张倾。
而他竟然不知张倾住在何处。
他抬眼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一群成年人,对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很是厌烦。
“哎呦,小杨兄,你还在寻那张倾呢?”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杨从坚抬眼看去,正是苏州举子徐三思,此人是个商人子。
但运气极好,前两年朝廷针对商税整顿,他家族率先支持,又用了些手段,竟然额外的得了科举的名额。
徐三思身边的是苏州解元唐寅,他已经面带醉色,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听闻从坚兄天纵之资,不知这次会试感觉如何?”
唐寅把胳膊搭在徐三思的肩膀上问道,风流不羁的人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同时也是恃才傲物的。
杨从坚听闻面色不变,心中却骂开了,这次他极为倒霉,被分到了‘臭号’。
加上最后一题出的极为偏颇,有洁癖的他根本无心答题,只是草草写完了事儿。
这也是他急于找到张倾的原因,他想知道张倾最后八股是如何破题的。
可惜那日贡院门外,张倾把自己交给仆人后就转身离开了。
“哈哈,唐兄,这种极为偏颇的题目,从坚兄年纪尚幼,怕是闻所未闻喽。”
有人自然出来捧臭脚了。
徐三思听完也哈哈大笑,他已经知道了这次许多举子都没有答出最后一题,都在抱怨出题偏颇。
唐寅一见他笑,就也得意了,颇有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三思兄,看大家都愁眉苦脸的,你却笑的开心,看来这次头名归我,第二归你啦。”
杨从坚眉头轻皱,微微远离了这二人一些距离,他们太猖狂了。
被酒气熏得难受的杨从坚,板着小脸,起身行礼就要离开,就听徐三思大声附和道:
“正是,唐兄定然是会元,小弟只能屈居第二了。”
说完后,两人哈哈一笑,继续放荡形骸的喝酒。
却没有发现周围的举子皆都变了脸色,有那自觉考上无望的,牙齿都咬碎了。
两人过于猖狂和自信,让楼里的举子,或者说这次参加会试的举子们都有一种感觉。
唐寅和徐三思的举止和言行里,全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
张倾院子里的梨花开了,让她想起了在清朝时候的那棵梨树。
或者记忆里的一片如雪的梨树林。
春日里总是开的白胜雪,春风拂过,片片花瓣纷纷洒洒,颇有一番意境。
朱厚照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张倾在梨花纷飞的树下,认真的翻阅着一本崭新的书籍。
旁边的围炉上,煮着的茶水咕嘟的冒着热气,一黑一花两只狗,蜷缩在围炉旁边打盹。
小小的少年,身姿笔直的坐在案牍后面,垂眸抿唇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
还是张倾看到了有些发呆的朱厚照,抬头打了个招呼。
“你来啦。”
朱厚照心头没来由的一热,嘿嘿干笑道:
“明日就要放榜了,你怎么不见紧张。”
张倾示意他坐下,拎起茶壶给他倒茶,朱厚照鼻子皱了皱,闻到一丝丝甜腻的果香。
“这是什么茶?”
朱厚照看张倾额头又几瓣梨花,就自然的抬手给他拂掉。
“果茶!”
张倾微微偏头,朱厚照手拂了空,接着就对上了一双澄澈的双眼。
“咱们好歹也算是一起长起来的,你小子还是这么认生。”朱厚照不满的开口。
张倾稚嫩的小脸写满认真严肃开口,“男人头,不能摸的。”
朱厚照一口水就‘噗呲’的喷在地上,地上的落下厚厚的梨花被水渍溅起的气流胡乱的移动着。
朱厚照捂住肚子,跺脚好几下,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算什么男人!”
等到他笑停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噙满水珠,忍俊不禁的看着才到他肩膀的小豆丁。
“明日放榜后,我若得中,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张倾面色依旧严肃,略微不满的提醒,让朱厚照已经消失的笑脸又回到了脸上。
远处的刘瑾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恨自己学问太低,在太子殿下眼中,小张举人终归是不同的。
“不过,你说的那个暖阁种菜法,真是神奇,我看着那些菜从种子变成蔬菜,简直太有意思了。”
朱厚照打算换一个话题。并且给了刘瑾一个眼神。
刘瑾顿时会意,连忙把自己手中一直提着的篮子递了过去。
朱厚照把小篮子接过后,顺手递给张倾,“这是我亲手种的蔬菜,送你尝尝。”
张倾抬眼看过去,小篮子里装着小青菜,韭菜,还有一大把绿油油的蒜苗。
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很是珍贵的,一篮子至少能卖上几两银子。
若是知道是太子亲手种的,怕价格就无法预估了。
张倾摆手道:“这也太贵重了,你送给皇上皇后,他们定然会开心的。”
朱厚照听到张倾说不要,期待的脸色瞬间就垮了,然后把篮子往他怀里一塞。瓮声瓮气道:
“我自然会孝敬他们的,这是特意给你的。毕竟若是没有你的提议,我也没有机会表达孝心的。”
张倾才点了点头,真诚的表示了谢意。
朱厚照才开心起来,凑到他身边问道:
“你看什么书这么认真。”
张倾把手上的书递给他道:
“如今土地紧张,百姓所属极少,但蜀中、滇、黔荒芜极多,应当开垦出来。”
朱厚照看着张倾手上的书籍,上面写着‘改土归流’
本不想看,但看着张倾目光期待的看向他,只得硬着头皮翻阅下去。
越开越心惊,里面从前朝的土地问题,还有西南边陲的土司制度讲述到现在的屯田弊害。
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利弊,下面一一写着解决的方法。
字迹公正圆润,意思简洁通透,让一向不爱看这些的朱厚照也能安静的翻阅下去。
刘瑾虽然面色没变,但心中大为震撼,要知道这位主儿最是厌恶读书的。
虽说太子自幼聪慧,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但生性喜好玩乐。
加上自己几个人日益引导,早就没有认真看过任何一本书籍了。
更是常常把太傅气的跪在地上哭诉列祖列宗。
动不动就要辞官归家,还是皇上出面训斥太子之后,才勉强能管上三两日。
想到此处,刘瑾的眸色暗了暗,脑中响起了陈嘉平的话语。
看来,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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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大明的历史,不必深究,权当图一个乐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