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的椅子被身后的琉璃单手牢牢的接住,而重重跪在地上的乌雅氏却是捂住肚子大喊。
“皇贵妃娘娘,您好狠毒的心思啊!臣妾只是想见一见四阿哥,臣妾都跪下来求您了,您却连臣妾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快步走向张倾的康熙,脚步一顿,但还是飞快的走到张倾的面前。
“如何?”康熙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刚才那声‘住手’用尽了他的气力。
张倾面色自然是苍白的,泪水在眼中打转,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吓后的恐惧。康熙顿时有些急了,对旁边的碧玺道:
“你不是最能说的,你来说!”
碧玺还没开口,乌雅氏就凄婉的抢先道:
“皇上,您知道的,我最近对四阿哥的思念日盛,今天本来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准备衣物的,突然就看到了四阿哥小时候穿的衣服,就实在忍不住了,过来这边想要求贵妃娘娘让我见一见四阿哥。可~可~”
她忽然眉头轻蹙,用力的扶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皇贵妃娘娘先是让下人打骂我身边的嬷嬷。”
她话音刚落,被人扶着的老嬷嬷虚弱的吐出一口鲜血,张倾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只得低下头去。
“后又说我出身低贱,不配养育皇子,并且警告臣妾不要再来打扰四阿哥,若不然四阿哥如何,可就不得而知了。”
张倾看着康熙变幻不定的神色,有些替原身不值得。
这样的一个帝王,太子生母赫舍里氏是他的白月光,卫氏惜止曾是他的真爱,乌雅氏是他的解忧花,荣妃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佟佳氏算得上是一个青梅竹马。
这样到处贱泥点子的人,何苦为了他伤神伤身,把自己弄的早早死去,也不过成全了他的所谓一片情深。
“表哥,我没有!”张倾抬眼望着康熙。
“皇上,臣妾绝对不会拿腹中孩儿开玩笑的,啊~”
康熙本来坚定的神情,被乌雅氏凄厉的喊叫打断,他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乌雅身下已经被血水浸染。
面色顿时变了,他快速的松开了张倾的手,若不是身后的琉璃扶着,张倾也随着惯性倒地了。
“快去传太医!”康熙胡乱的吼着。弯腰把乌雅氏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就入了张倾的内殿。
张倾被琉璃扶着慢悠悠的入了内殿的时候,正好听见乌雅氏虚弱道:“皇上,您一定要信臣妾,臣妾绝无半句虚言。”
“你快别多说话,等太医过来,朕、朕信你!”康熙温言道。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张倾被琉璃和珍珠扶着进来了,张倾看着躺在自己床榻上的乌雅氏,面色没有丝毫变换,只是目中都是寒光。
“所以,皇上是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了?”张倾站在那里看着康熙,意味不明的笑了。
康熙眉头微皱,直到手被乌雅氏紧紧的握住,他才回过神。
“表妹,不要闹,云珠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儿开玩笑的。”康熙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乌雅氏虚弱道:“皇上,你莫要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是臣妾突然跪下,吓到了她,她才会抬脚的。”
康熙收回看着张倾的目光,面色变了又变,对着外面吼道:“人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张倾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那里静静等着太医的到来。
一个太医连滚带爬的被人扶了进来,见到皇上就要行礼,康熙让他赶紧给德妃诊脉。
“德妃娘娘这是腹部受到了重击。恐怕胎儿不保!”太医跪地叩首。
此话一出口,康熙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看向张倾。
乌雅氏更是梨花带雨道:
“皇上,您昨天晚上还摸到了我孩儿的动静,还说他一定是个如同六阿哥一样调皮的皇子。皇上。。。臣妾只是求姐姐让我见一见四阿哥啊!”
皇帝见乌雅氏哭伤心,扭头低声劝慰她,所以就没看见张倾嘴角上挂着的讽刺笑容。
“姐姐为什么要如此待我,从前在承乾宫的时候,就见不惯我。如今我离的远远的了,竟然还要如此待我。我的四阿哥都已经给她了,为什么还不能容忍我腹中的无辜孩儿啊!”
康熙听到后,心中大为悸动,他其实走到张倾面前,眼中流露出失望道:“皇贵妃就是这样回报朕对你的信任的。”
张倾丝毫不畏惧的看着康熙道“表哥不也是如此!”
康熙此刻的心竟然毫无征兆的痛了起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人儿,和他小时候一起玩耍的身影无论如何也重合不起了。
那个纵容抓住他的手,软软叫他表哥的姑娘,似乎早就离他远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待他恭敬有礼,恪守着皇宫里的每一条规矩,望着他的时候,也没有了那种流光溢彩,似乎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自己宠幸了别的嫔妃,她也没有耍过小性子了,她学会了认真打理后宫,遇到了委屈也不再同他抱怨了。
偶尔遇到高兴的事情,也不同他细细述说了。
康熙有些颓然把目光从张倾那张带着倔强疏离的面孔上移开,抿了抿嘴唇,一时间杂乱的不知该如何说起。
“啊~皇上,臣妾是不是要死了。”乌雅氏的细声尖叫,唤回了康熙的思绪。
那个跪在地上的太医也对康熙叩首道:“皇上,胎儿应已成型,此刻胎死腹中,若是不排出体外,怕是要一尸两命啊!”
乌雅氏面色扭曲的看着张倾道:“姐姐,你若是有什么不满的,你直接冲着臣妾来,为什么要害我和皇上的孩子啊!”
张倾听着门外的声音,整暇以待的看着这两人的表演,又看着这个曾经在她心中略有些睿智的君王,突然就笑出了声。
康熙一见她这幅不知悔改的模样,面色阴沉的可怕,语气冷然道:
“皇贵妃佟佳氏,心胸狭窄,嫉妒嫔妃,戕害皇嗣,死到临头,毫不悔改,你可知罪!”
张倾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到他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歪头看他,眼神带着冷漠道:
“这么说,皇上是已经有了决断了,竟也不愿听我讲述一下事情经过,就要给我定下如此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