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润站起来让出位置:“子由,你给他看看,都怪师伯下手没个分寸,让你跑一趟。”
孔俊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澈笑了笑,喊了一声:“子由!”
“师伯客气了!”林澈来到软榻旁,看了看孔俊的后背,笑道:“晚辈还以为多严重呢,就伤了一点皮儿,没事!”
林澈指着肿起来的一道道棱子,解释道:“这些肿痕也就看着严重,明日就消下去了。
这些血痕也没事,瘀血散开就好了。
这几道破皮儿的,上点师父的金疮药,立马止疼,几天就好了,连疤痕都不会有。”
孔俊听的一愣一愣的,后背疼的跟被撕成碎片一样,怎么听林澈的意思,轻的都不算个伤,跟被人挠了两下似的。
白润顿时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就怕他感染了,发烧啥的,出了什么差错。”
“没事的师伯,晚辈照顾孔御史就行,师伯还是去荣寿堂看看师伯母去吧!
我师父也过去了。”
白润料到是因为白曦学医的事,母亲迁怒于妻子,早担心的不行了,此时知道孔俊没事,哪还坐的住。
“那孔俊就交给子由了!”说罢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
林澈想送送,走到屋门口,白润已经快到了院门口,张氏派来的人恰好来到,白润脚步顿了一下,问了句什么,就出了院子。
林澈吩咐东子跟小厮去准备淡盐水,然后坐到孔俊身边,仔细查看他的伤。
还别说,师伯下手真够重的,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红棱子,整个后背都被打的肿了一圈,孔俊长得又白,血水汗水在伤口上糊了一层,看上去真的是惨不忍睹。
若不好好医治,定会感染发烧。
孔俊见白润走的匆忙,奇道:“大嫂没什么事吧!怎么大哥走的这么急?
连你师父都惊动了。
岳母一向看重大嫂,能有什么事啊!
奇怪!”
林澈道:“不管有事没事,长辈把儿媳喊过去问话,当夫君的都该去看看,万一长辈见责,也好帮着求求情,夫妻不就是同甘共苦的吗?
孔御史,不怪我师伯生气,孔夫人受了那么多委屈,换谁不心疼?
女子嫁到夫家,若夫君都不护着自己,那就真没一个亲人了。
没亲人的家还算是家吗?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您家老太太对孔夫人已经算是虐待了。
别说我师伯,我当初还想着带伙人打你一顿呢,我师伯对您已经够温和的了。”
孔俊哼哼唧唧的道:“我知道,我是主动跟大哥承认错误的,大哥怎么也得从轻发落不是。
不过,大哥打的真不重吗?怎么会这么疼,刚刚疼的我差点死过去。”
林澈笑道:“不重,小伤而已,离死差的老远呢!
你不想想,我大师伯最温和了,能打多重?”
孔俊哼哼道:“这倒是,大哥脾气最好,若换成晖儿十四他们,我就惨了!
大哥原谅了我,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东子端来淡盐水,林澈刚给他清洗,孔俊就疼的哇哇叫唤起来:“子由子由,不行不行,疼死我了,浑身跟被蚂蚁啃食一样,钻心蚀骨的疼……”
“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哎呦!哎呀!疼~……
子由,子由~,你怎么又洗一遍,我真受不住了……”
“多洗几遍好的快,夏天,就是破点皮儿也儿戏不得!”
“子由,你怎么还在洗?
若不是……知道你老实巴交的,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
啊~,哎哟~
我后背都快变成腌肉了!”
在一旁打扇子的东子,使劲儿咬着嘴唇才没乐出声儿来。
林澈一本正经的胡说道:“孔御史咋这么想呢?
我师父院里堆成山的聘礼还等着我清点,我有那闲工夫吗?”
孔俊:“………”
“洗个皮外伤就喊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人楚世子受伤的时候,伤口深可见骨,洗伤口的时候哼都没哼一声。
大将军更是,中了箭还护着我师父,杀了好几个叛军呢!
您这……,您喊的这个惨劲儿,若不是师伯吩咐,我都不敢给您治了。”
“好子由,我不吭声儿了,嘶~……”
林澈清洗完,给他上了金疮药,伤口立时就止了疼,又让东子给他找了一身新里衣换上,还开了消肿化瘀的药给他。
孔俊动了动胳膊腿,浑身说不出的轻松,简直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他对林澈拱手笑道:“子由真是神医妙手,刚刚我还痛不欲生,现在感觉已如获新生了。”
………
白润急匆匆去了荣寿堂,在院门口正好遇到白冉,父子俩一起进了屋。
白润与马氏笑盈盈看过来的目光一碰,顿时踏实下来,他快速收回目光,走到张氏面前见礼。
屋里的人都站起来给白冉施礼,白冉落座后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询问般的看向张氏。
张氏把白曦想学医的事,以及十九的意思说了一遍,“老爷,曦儿犯了倔,秀兰也糊涂,如今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我还想着尽快给两个孩子张罗亲事呢,曦儿这样,不但影响她自己,连晖儿还映儿的亲事也会受影响,您说我能由着她胡闹吗?
还是十九明事理,想了这个法子。
十九的徒弟,可是太医令和子由这样医学世家出身的才够格,是她想学就能学的吗?”
白曦不服气的走到白冉跟前跪下:“祖父,您给评评理,我姑姑以医术扬名天下,我们白家也靠姑姑的医术重获天下人的认可。
不管家里外头,谁人不是从心里敬重我姑姑?
孙女想跟姑姑学点傍身的本事,怎么在祖母的眼中,就成了罪大恶极了。
子由哥哥和太医令都是男子,治女子病诸多不便,我姑姑不正招女学员学习吗?
旁家女郎能学,孙女为何就不能学,她们是医学世家,我还是姑姑的亲侄女呢!
难道非得把姑姑的绝技传授给外人,白家女就只能在家学女红?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孙女怎么解释祖母都不听,姑姑明明说先考核一下,祖母一再暗示姑姑,话里话外的不想让姑姑跟孙女机会。
祖父,祖母这样,不仅是针对孙女,也是让我姑姑为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