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心里猛然疼了一下,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紧走两步,想查看一下赵昀身上的伤势。
不想,赵昀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脸上露出害羞的神色,笑道:“你别过来,我身上脏。
刚刚吓到你了吧!”
白苏哪管那些,一边往前,一边气的呵斥:“快让我看看伤!
什么脏不脏的,你还要不要命啦!”
“快拦住她!”赵昀一边躲,一边安慰:“白苏,你别着急,我没事!”
朱信想让白苏看看赵昀的伤势,却又不敢抗命,正犹豫着拦不拦白苏,就听门口有人激动的大喊了一声:“将军!”
就见李友着急忙慌的拨开众人,把白苏也扒拉到一边,看到赵昀胸口的箭,懊悔的无以复加,竟手足无措的大哭起来。
赵昀嫌弃的皱了皱眉头,骂道:“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快滚出去给我烧水,没眼色的家伙!”
李友见赵昀骂人依然中气十足,心里一喜:“将军,您没事?”
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白苏,急道:“先生,快给将军看看伤!
我这里有金疮药!”说着就从怀里拿出药瓶,捧给白苏。
赵昀无语的看着李友,喝斥道:“我让你去烧水,你听不懂军令吗?”
李友这才发觉赵昀身上的异味,又看到一旁躺着的恭桶,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对身后的侍卫道:“还不快去准备热水!
那几个挨千刀的畜生,属下非得亲手活剐了他们!”
侍卫应了声是,快步出了屋子。
白苏拿着药瓶正想说话,林澈、秦慎和福来又急呼呼的跑了进来,看到满屋的狼藉,和趴在窗户上死尸,更是吓的紧张万分。
几人看白苏好好的站在那里,仍不放心,上下前后都看了一遍,确认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心道,没事,没事,看来师父是被吓哭的!
福来又看向旁边的秋月,问她有没有事。
秋月低声泣道:“我和主子都没事,受伤的是将军!”
几人显然没想到,勇冠三军的大将军会伤在几个叛军手里,遂拨拉开李友,问道:“将军伤到哪了?”
秦慎一见赵昀胸口的箭,慌张道:“将军竟伤到了心肺!”
林澈和福来也变了脸色!
白苏道:“李友,你快扶将军躺下,他现在不宜久站,也不宜移动。
朱信,你和李友用床板把将军抬到我的休息室,让人把热水也抬到那里。
福来,你去准备药箱和器械来,马上准备手术!”
赵昀忙道:“不用,不用,白苏,我真没事,就伤了一点皮。
我若不是怕秽物沾染了伤口,我早拔出来了,真没事!
若真伤了心肺,这会儿早没气了,哪能撑到现在……”
赵昀本是想宽慰白苏,不想,最后一句话,让白苏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白苏满脸是泪的喝斥道:“你给我闭嘴,乖乖躺下,不要再说话了!
朱信、李友,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
两人忙掀掉病床上的被褥,把床板拆下来,朱信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铺在上面,又把赵昀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想扶他躺下。
赵昀抗拒道:“我真没事,白苏,你先回去,我洗了澡再去你……”
白苏眼一瞪:“我让你闭嘴!
你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吗?还不快躺下!”
“那我走过去行吗?”赵昀小声商量道。
“不行!”
赵昀见白苏气红了眼,再不敢多说什么,别别扭扭的躺在床板上,李友把自己的披风搭在他胸口以下,轻轻掖了掖。
两人弯腰正想抬,赵昀又道:“让侍卫抬,你们俩护好白苏,雾这么大,发生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应了声是,把位置让了出来。
白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涌,如果不是顾忌自己,再多上几倍人也伤不了他吧!
千军万马没伤到他,却被几个叛军射中了心脏,他自己却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到现在还念叨着自己的安危。
一个人得多在意另一个人,才能在危险降临时,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
侍卫一前一后抬着赵昀出了屋,林澈和秦慎等人护在两侧,朱信和李友则一左一右护着白苏。
屋外的过道两边站满了侍卫,齐刷刷的注视着床板上的将军,赵昀别扭的闭上了眼睛,若不是怕白苏不高兴,他才不躺在上头,真是丢死人了。
赵昀闭眼本是害臊,在众人看来就以为将军伤重昏迷。
他们将军受再重的伤,流再多的血,都没皱过一下眉头,更没让人搀扶过,看来胸口中的这一箭,定是射的很深,伤及肺腑了。
他们都知道胸口是最要命的地方,将军这次能挺过去吗?许多人竟担心的哽咽起来。
赵昀心知他们是误会了,无奈地睁开了眼睛,中气十足的对他们呵斥了一声:“我没事,都该干嘛干嘛去,走漏了一个叛军,我为你们是问!”
这声音听到众人耳中无异于安神丹,而且脸上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全都绽开了笑颜。
众侍卫齐声应是,却无一人走开,目送着一行人走远,才各自忙碌起来。
赵昀被抬到白苏屋里,又犯了拧,死活不肯往白苏的床上躺,非说自己没事,直到李友从别处搬来一个病床,赵昀才躺上去。
把白苏气的,不就是身上沾了点尿吗?矫情个啥劲儿,被褥怎么也得换,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
白苏拿着剪子给他剪身上的衣服,赵昀又道:“棉衣又厚又脏,让子由他们来剪!”
白苏恨不得抽他的嘴巴,平时不言不语的一个人,咋这么多废话呢!
不知道多说话对伤口不好吗?
白苏白了他一眼道:“子由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心肺上的伤!”
赵昀顿了顿又道:“所有侍卫去屋外等候!”
侍卫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