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一看白苏不悦,嘴边的话忍不住,还是苦着脸劝道:“你把别人都考虑到了,唯独不考虑自己。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林子由才是真心实意为你好,又能帮的上你的人。
白苏,有时候你以为的对别人好,只是你以为的好,别人未必觉得好。
就林子由那个爱哭的劲儿,你受点小伤他都差点哭死,若你不让他跟着,他不得日日挂心,天天抹泪吗?
还不如让他跟着你,他既能安心,你也得个真心实意帮你的人,不是两全齐美吗?”
“我就是考虑自己,才不想让他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护着的人。
就像你们都不想我有危险一样,我也不想让他有任何危险。”
白苏道:“他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父母手里的掌上明珠。
他拜我为师,是为了学医术,可不是为了舍命陪我去徽州的。
他哭就哭两天吧!总比跟着我受罪强。”
楚涵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不让自己跟着,也不让林澈跟着,文的武的都不要,她怎么这么倔。
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偏要自己活的那么累呢!
白苏知他是好意,笑道:“我这次一走,过年就要在徽州过了,下次咱们见面,还不定什么时候。
我们不要想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对了,我不想十一姐知道我去徽州的事,让她担心。
到孔家举办宴会那天,十一姐见不到我,一定会问你,你尽量编个好点的理由,帮我遮掩一下。”
楚涵点头:“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到时候我代你送份厚礼,一定不会让十一姐在婆家没面子。”
“谢谢你楚涵!我十一姐能有今日,都是仰仗你。”白苏道。
楚涵笑道:“说了永远都不要跟我说谢字。
我能活到今日,还是仰仗你呢!
去徽州我帮不上你,我就替你照顾好十一姐,定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我在京城等你平安归来!”
福来和陈峰进了屋,几人聊了一会儿,白苏就去了厨房,帮着孙媪去做饭。
楚涵以为自己没胃口,还是吃不下,没想到,尝到熟悉的滋味,看到梦寐以求的饭菜,吃的比谁都多……
林澈当天晚上没有回来,秦慎派人捎信来,说要安顿家里,也没有回来。
晚上福来给白苏熬的泡脚的汤药,送到正屋,才回的前院。
秋月给白苏按着肩膀道:“这个泡脚的汤药和木桶,一定得带着!
泡泡脚就是管用,主子的面色都比从前好了。
路上若能泡泡脚,既能解乏又能驱寒。”
白苏闭着眼睛哼哼道:“小月,你想多了,在外行军,能喝上一口热水就不错了,还泡脚。
最后享受几天吧!到了徽州,只怕我们的脚上都得生冻疮。
让你和福来跟着我,是受罪了!”
秋月噘嘴道:“主子~!您怎么又跟婢子见外了。
婢子本来就是贫苦人,就跟着主子享了几天福。
若没有白家买了婢子,这会儿不定还有没有婢子这个人呢!
主子,您不用怕脚生冻疮,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婢子抱着您的脚睡,把您的脚抱在怀里,保准冻不着您。”
白苏听的心头发热,睁开眼睛仰头看着秋月道:“小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有这份心就感动死我了。
让你跟着我去徽州,本来就是我的私心,我不想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婢子是您的贴身侍女,当然得跟着您了!”秋月得意道:“孙媪年岁大了,身子经不住。
福来又是个小厮,只能跑个腿,干点力气活,再机灵,也不如婢子顶用。”
白苏哈哈笑道:“对,对,小月才是最顶用的人。
你和福来就是我最亲的弟弟,妹妹,我也会护着你们,咱们定能平安回来,回来继续过咱们的好日子。”
秋月笑道:“婢子当不起您的妹妹,当您最信任的婢女就心满意足了。
福来更不行,乱辈分。”
“乱什么辈分!”白苏不解。
“前一段,福来在厨房说过一次,说觉得您待他像弟弟一样好,林公子急眼了。
福来若是您弟弟,可不就比林公子大一辈了吗?
林公子可是把福来当弟弟看待,这不是乱了辈分是啥!”
白苏哈哈笑道:“还有这一说……
子由一直教他医术,算是福来的半个师父,这样是不行,是有点乱套!”
…………
朝廷的各个部门,都在为徽州的事忙碌着,御史起草文书,把皇上的诏令发往各地。
大街上和城门口到处张贴告示,宣传瘟疫的危害和防抗疫的方法,以及瘟疫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广招天下大夫和太医一道前往徽州治疫。
鼓励富裕的百姓为京城流民的安置出一份力,有钱出钱,没钱可去城外帮着搭窝棚,一样被官府记录在册,通告表彰。
富商巨贾谁捐粮捐钱多,支持徽州灾情的,官府敲锣打鼓宣传其善举……
白苏则在家整理医学上想教林澈,还没来的及教到的东西。
上午半晌的时候,圣旨正式颁发下来,一同送来的还有官袍,玉带和金印。
午后,林盛夫妇把林澈送回了小院。
林盛夫妇并排坐在一起,依然和蔼可亲,笑意盈盈的。
可是仔细看看,脂粉遮盖不住的黑眼圈,和眼底的红血丝,清楚的说明这两个老人昨夜都没有睡好。
而林澈的额头也有些红肿。
白苏暗叹了一声,对林盛夫妇拱手道:“林先生,林夫人,我这次出远门,子由定然会有些担心和不舍,还望两位安慰他一下。
瘟疫一般都是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惊蛰,完于春分,灭于清明。
如果治瘟疫顺利的话,我可能到不了明年清明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