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楚涵以后不会来了,不会有人成心害我了。”
赵昀听到楚涵以后不来了,眼睛一亮,心里也十分欢喜,又想到他昨日那宁死不肯退让的样子,犹豫道:“他那么固执的性子,能做到吗?”
白苏轻声道:“能,他虽有些认死理,但一向言出必行。
他这人别看嘴巴不让人,做事偶尔有些冒失,其实人很好的。
昨日的事,不会是他的本意,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我的事责怪他。”
李友侍立在赵昀身后,暗自腹诽:“先生也太心软了吧!不管有意无意,反正是世子的错吧!
被他害得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这么快就原谅他了,还为他说好话。
常都尉他们几个都商量好了,准备在上林苑半路埋伏着,揍他一顿,给先生出出气。
这……,这下不能揍了吧!”
赵昀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太子绝不会让楚涵沾染白家人的,若楚涵冥顽不灵,早晚会招来灾祸。
只要他不再缠着白苏,危险的确就消散不少。
白苏情绪这么低落,定是念着这小子的好处,有些舍不得他这个朋友吧!
一个冒冒失失给自己招灾惹祸的朋友,有什么舍不得的。
赵昀道:“我吩咐他们一声,让他们不要找他麻烦,不然还真说不准。
昨日他们几个知道你进宫的事,都着急坏了。”
白苏道:“你替我对他们转达一下谢意,谢谢他们的关心。
但楚涵是我的朋友,和他相识以来,他对我一直很好,帮了我不少忙,我已经原谅他了,也不愿意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赵昀低声道:“嗯嗯!我记住了。
虽然危险少了很多,但常言道,‘行高于众,人必非之。”
你才华太过出众,本身就比别人危险多一些。
那些护卫,只是远远的留意接近你的人,没有监视过你院里的事,你不要误会。
他们不会影响你任何生活,你无需理会他们就行,还是有他们安全一些。”
白苏摇头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也没有想过你们是监视我。
但我一介平民,让禁军兴师动众的保护,实在不妥。
朱信王展都是校尉,不要让他们做这些暗卫的活了,都撤回去吧!
你们对我太好,我什么也回报不了你们,心里会有负担。
我以后做事会小心谨慎,像陈家那样的事,以后不会有了。”
赵昀道:“就你这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气,还敢跟皇后争论个对错呢!
碰见病人生死关头,定然会不管不顾的,以人命为先,哪里能谨慎的起来啊!”
林澈静静地侍立在白苏身后,心道:“师父明显是拒绝将军,不愿意接受他过多的照顾。
但将军说的也非常有道理。
师父现在说的挺好,真到了病人危急的时候,肯定会不顾一切救人的。
大夫的本能就是救死扶伤,何况师父这样满腔热忱的人。”
白苏正想说什么,赵昀又道:“白苏,昨晚我想了一夜白相的事,越想越觉得以前对他的看法不正确。
我们西征的时候,白相对我们帮助颇多,我们却都在背地里骂他。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白相磕头道歉。
你不必觉得禁军保护你有什么不妥,他们原来都是西征军。
若没有白相费心筹集粮草,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为你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有什么呢!”
白苏道:“我父亲筹集粮草是他身为丞相的责任,不是看的私情。
他若是个徇私的人,这么偏爱十一姐,怎么会不提拔一下孔俊呢?
你让将士承他的情,也没有道理,当兵吃粮,天经地义。
何况是他们为护卫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征战沙场的时候,就算举全国之力供给将士们也是应当。
吃口粮食还要记人情分,还要他们报答,就太苛求他们了。”
赵昀闻言不禁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激动道:“你是这么看西征军的吗?”
“是啊!”白苏认真道:“我对所有的将士都很尊重的。
赵将军,你不必对我心存歉意,也不必把我们当初吵架时说的话放在心上。
当时都在气头上,我把你贬得一无是处,也有失偏颇。
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你和你手下人不欠我什么,以后就不要再保护我了。”
赵昀听到赵将军三字的时候,正在满心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自大婚以来,白苏从没这么生疏的叫过他,这是想跟自己划清界限吗?
被皇后的话刺激到了,还是被楚涵缠的,连自己也防备上了?
她不让楚涵来了,是不是连自己也不打算来往了?
赵昀怅然道:“白苏,你喊我名字吧!
提名带姓的喊也行啊?喊我赵将军就太生疏了。
而且,以前我的确忽略你太多,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尽管你言辞激烈点,但说的基本上都是事实。
就算没这些过往,禁军的责任,就是保护京城百姓,禁军保护你,也是职责所在,不用你承什么情的!”
白苏道:“喊你的字,虽然适合朋友间的称呼,但我觉得称呼你将军更显尊重。
禁军保护百姓是职责所在,单独保护一人就不妥了。
不要再让朱信他们在这里大材小用了。
大冷天的,劳师动众,我心实在难安!”
赵昀黯然点头道:“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让他们回衙署。
白苏,我不希望你跟我这么生疏,我们曾经是家人,现在又是朋友,你什么事都不必跟我客气的。
你一个女子,实在不该经受太多。
能帮你做一点事,我们都很愿意的。”
白苏道:“谢谢你!有了不得已的事,还是会麻烦你的。
但经历了昨日的事,我思虑很多。
皇后指责我,身为女子,却不知道与男子保持距离,是错的。
我当时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但我昨晚看到楚涵伤痕累累又伤心欲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非常难受的。
我无意于男女之事,一心只想做个好大夫,带好自己的徒弟,却没有让他明白我的想法,让他生了别的念想。
若我与他适当保持距离,他也许就不会产生别的想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我是当大夫的,虽然与男病人无法回避,但私下里,还是决定避讳一点,以免给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