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道:“娘娘虽没说过要杀我,但她说出赐我去道观出家的时候,我就存了死志,并且言明,我死也不会从命。
我甚至连触殿内哪根柱子自尽都看好了!”
楚涵脸色灰败的看着皇后,颤声道:“姨母,你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啊!
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你让她出家,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啊!”
皇后道:“我只是说说,没打算真这么做。
这事都跟皇上说开了是误会,皇上还罚了本宫三个月的月俸,补偿她,她还不依不饶的!”
楚涵气道:“白苏不稀罕钱,她有的是挣钱的本事。”
皇后不以为然道:“那还能怎么着!
她明明没什么事!本宫堂堂皇后,还不能让她跪一跪了?”
皇后说着把脸转向白苏:“你不要把安定侯想的那么坏,让涵儿误会。
安定侯什么也没有说,是本宫知道涵儿没上值,找了他问的,才知道涵儿为了你受了家法。
让你进宫都是本宫的意思,是本宫误会了你!”
白苏道:“那娘娘觉得这么对待无辜,甚至有恩之人是对的吗?”
皇后:“……”
白苏对皇上拱手道:“皇上,皇后娘娘说,皇家威仪不可冒犯,否则,天下百姓会轻看皇家。
但是皇家也是天下百姓道德的楷模,是天下人学习的对象。
民女所在的药铺,每日接诊人数不下数百人,今日百姓皆知我被皇后娘娘宣进了宫。
却因楚涵之事,被罚的伤了腿,此事传到民间,百姓会怎么看?”
皇上心里一动。
白苏继续道:“民女的家乡有句俗话,流传甚广。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
若善者不得善终,谁还会去做好事。
若与贵人相交,就被扣上攀附的罪名,谁还敢靠近贵人,只怕百姓见到贵人,只会躲着走。”
皇上点头道:“白苏说的有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不能让行善之人寒心!
皇后和安定侯做的事,都不太妥当。
安定侯,白苏救了楚涵性命,你去给白苏道个谢!”
“是!”
楚铭走到白苏跟前,对她深施一礼,道:“多谢!今日之事,对不住了!”
“皇后也有过错,就由楚涵代替皇后给白苏赔个不是。”
“是!”
楚涵走到白苏跟前施礼道:“白苏,我错了!”
白苏心里终于觉得痛快了点。
皇后愤愤道:“本宫有错可以认,你身为女子,不知道与男子保持距离,难道你就没一点错吗?”
楚涵跺脚道:“姨母……。”
赵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双手举过头顶道:“皇上,娘娘,臣这里有份证据,可以证明白苏的清白!”
白苏诧异的看了看赵昀,不知道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太监把东西接过来,递给皇上。
赵昀道:“里面有世子去白苏家里的时间和次数。
而白苏,连侯府所在的大街都没有去过一次。
我猜测,白苏连侯府门口朝哪边开,都不感兴趣。”
皇上打开翻了翻,里面记录的是白苏的日常,基本就是药铺和家里两个地方。
还有楚涵每次去白苏家的时间,和离开的时间。
皇上道:“原来你派人保护着她呢!怪不得她刚进宫,你就赶过来了!”
赵昀拱手道:“因为白苏至纯至善,总是为救病人性命,不顾自己的安危。
上一次为救人,给一个难产的妇人剖腹产子,差点被人扣在府中。
微臣实在不放心,又因为以前的事对她心怀愧疚,才让人暗中保护她。”
白苏诧异的看着赵昀,没想到,他暗中为自己做过这么多事。
天启帝惊道:“剖腹产子?白苏竟有这等逆天的医术?”
秦慎上前道:“启禀皇上,此事微臣也知晓,因产妇是横生,且胎儿巨大。
没有我师父在,十之八九就会一尸两命。”
皇上追问道:“那产妇剖腹后活下来了吗?”
秦慎道:“母子皆安,剖腹第三日的时候,微臣跟随师父去给那产妇复诊。
产妇已经能下地行走,还能亲自照管孩子。”
皇上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医术!
秦爱卿,白苏的医术比你强多了吧!”
秦慎道:“微臣惭愧!别说与我师父比,就是我师兄,也比臣强出数倍。
甚至师父身边的小厮,都有许多方面比微臣强!”
皇上感叹道:“不愧是太傅的女儿,也只有太傅,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旷世奇才来。”
白苏道:“皇上既然提到了父亲,民女也想说几句。
世人提起父亲,都要骂一声奸相。
民女虽不懂朝政之事,却从不认为父亲是大奸大恶之人,也不相信父亲会做出对国家有害的事。
因为这江山是皇上的江山!
大哥常说,我们白家兄弟子侄几十人加一块,都不及皇上在父亲心里的十之一二。
皇上或许不信,但父亲真的……”
“朕信!太傅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朕更清楚。”皇上垂眸道。
白苏道:“父亲近几年犯了不少错,民女知道,那是因为父亲患了病,犯病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错是错,功是功,父亲为大周殚心竭虑几十年,到头来,人们只记住了坏的一部分,好的,全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