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微微摇头示意,对着头发花白的老嬷嬷低声道:
“嬷嬷,穿枣色缎子的徐嬷嬷,不用刻意关注,我自有主张。”
金嬷嬷面色微沉,“竟然是她?她全家都在府上,如何能做了这样的事儿。”
“万一要是成了,舍得她一人,岂不就是鸡犬升天了。”张倾目光里露出冷意。
琉璃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放在鱼鳔中的鸡血。
红玉听到这些话和看到这些事儿,虽然迷迷糊糊,但明白了七七八八,有人要害皇贵妃。
“先别告诉碧玺了,她心思单纯,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张倾说完这些,眉头一皱,生孩子可真疼啊!
生孩子的时候,金嬷嬷尽量把三个嬷嬷安排做其他的事儿,看上去不偏不倚,所以徐嬷嬷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等到孩子生完后,按着原计划,金嬷嬷就关注小公主去了,那徐嬷嬷一看机会来了,就主动开始清理胎盘等物体,正是她动手的好时候。
可她却不知,躺在床上这个娇娇弱弱的皇贵妃娘娘,早就是一个医术高手,从手中的38系统能量无限的时候。
张倾几乎没有一刻闲着,如同海绵一般疯狂的汲取医学知识,录入天回医简的时候,她亲眼见到了史书上记载的扁鹊,是如何给人看病。
录入本草纲目的时候,她日日陪伴着那个瘦弱的男子,上山下河,尝遍了野草。
当看到他吃剧毒植物的时候,心中也是焦急的,当看他察觉一味有益处的中药时候,面上也是跟着满是欢喜的。
看黄帝内经的时候,里面各种奇幻的场景,让她心生向往,看着那些历史没有留名的大夫,为习针灸之术,日日给自己下针的场景,心中震撼更强。
所以她很珍惜每一点的时间,虽然很辛苦,看完之后并不代表自己就会,也是要慢慢琢磨总结,她那个几十平米的小空间里,密密麻麻的写着她的各种学习记录和心得。
这次徐嬷嬷一靠近,她就闻到了那股子极为淡的味道,这是一种秘药,功效比红花和当门子要强上许多倍。
单单是闻闻味道就能让产妇血气逆流,若是同伤口接触,定然是药石无医。
所以支走她们三个后,张倾用针给自己封住了几处筋脉和嗅觉,金嬷嬷也在张倾能正常生产之前不让徐嬷嬷接近。
生产完了之后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三个太医,等到方老太医过来,听到他说的那几句话后,整个心神才松了下来。
又被老头子狠狠的扎了几针,人就昏睡了过去,毕竟生孩子还是个力气活来着。
其实在第二日下午张倾就醒过来了,但当时康熙在床边,抓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儿,也讲了很多他自己的为难之处。
知道小公主能吃能喝之后,张倾听着听着就又睡过去了。
此刻张倾已经被方太医把脉好一会子了,张倾睁开眼睛,看着面色变换来去的老头,又瞅了瞅坐在外厅的康熙,低声对方老太医说:
“我不喝药!”
方老太医眼神微微闭起来,依旧是摇头晃脑,搭理也不搭理她!
“我这儿有‘针灸大成’里失传的‘飞经走气’的针法!”张倾压低声音继续道。
老头号脉的手微微一顿,但还是没有反应,只是鼻息下冷哼了一声。
张倾看着这个算是自己半个老师的白发老头儿,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外加华佗的青囊经、”张倾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就见老头儿‘腾’的一下起身,整个老脸都红了,双眼更是激动的闪着光。
张倾顿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补充道“外加华佗的青囊经里的麻沸散的方子。”
老头儿本来透红的脸色,才逐渐恢复正常,但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一老一少算是达成了协议。
在外面看着里面情形的康熙顿时也坐不住了,尤其是看到老太医跳起来的一幕,心就更紧了。
“如何?”康熙面色略微憔悴,眼底掩藏不住的全是担忧。
这几年张倾很少能从帝王的眼中看到这种外露的神色了,上次还是德妃早产的时候?还是八阿哥生病?
老太医思索了片刻道:“既已醒来,就无大碍了,按微臣之前说的,后半辈子精细的养着,莫要受苦受累的,定然无事儿。连药都不用喝!”
康熙口中叫着好,兴奋的在外厅走来走去,双手不停的搓着,一双眼眸里全是欢喜。
张倾同他对望,也露出了一个纤弱的笑容。
康熙心头一热,几步走到屋子里,不管不顾的把张倾搂在怀里,“表妹,若是你也离开了我,我终其一生怕是再也不能欢喜了。”
炙热的呼吸打在张倾的耳边,张倾能感受到这一刻他说的真话,也能感受到他过于流露的情感。
可惜她这样的人,似乎天生没有七情六欲,对于很多事情都无法共情,平日里待人和蔼可亲,从不打骂奴才,对待其她嫔妃也算是公允。
同康熙互动时候也没有丝毫没有违和感,她只觉得自己是佟佳氏而已,她要过完佟佳氏的一生,活的越久越好才是她张倾的执念。
珍珠红玉几个都很喜欢她,觉得她说话做事同其他主子不一样,似乎从骨子里带着一丝平和,对碧玺更是包容的像个长姐。
倒是平日不怎么说话的琉璃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偶尔听到碧玺珍珠她们讨论的时候,撇嘴算是表示自己的意见。
“表哥,你说的那个徐嬷嬷怎么样了?”张倾问道,已经三天了,该有的结果自然应该有了。
康熙本来放松的身体突然僵硬了,半晌之后才语气沉沉道:“徐嬷嬷进了慎刑司后,经不住严刑拷打死了。”
张倾依靠在康熙的怀中,轻轻的带着一声叹息道:“是吗?”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
康熙语气带着一丝厌恶和杀意道:“不过是一个包衣奴才,受了人挑拨几句,竟然要谋害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