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洲愣了愣,却还是不怎么相信,转而直接问薄行简,“您要去捞星暖?”
薄行简其实没多少耐心,但在关于顾星暖的事情上,他却总是能多出几分来。
眼前的陈西洲,让他考虑更多的,不是说他是陈惊墨的侄子,而是顾星暖的朋友。
若不是因为这层原因,恐怕陈西洲没机会说这么多。
“我跟您一块去。”陈西洲依旧扒着车门,强烈要求跟着一块去。
薄行简面色一垮,耐心用尽。
结果是,汽车开走,陈西洲被丢了下来。
……
警局。
薄行简签了字,坐在休息室里等着。
室内光线明亮,他坐在椅子上,长腿微曲,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衣袖。
顾星暖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好像不论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是这样的矜贵优雅,一丝不苟。
不像她。
沦落至此,狼狈的要死。
“顾小姐。”林见深出声。
薄行简的手指顿了顿,转头,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怎么搞得,门外的光线好像要比门内暗一些,她就站在那暗处,眸子里的光都不见了,小脸上的表情寡淡的。
两人对视,依旧是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低沉的要爆炸。
薄行简起身,“走吧。”
起先迈出来,从顾星暖面前走过。
林见深也跟出来,见顾星暖还杵在那,便提醒道:“顾小姐,七爷是特意过来接您回去的。”
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让顾星暖跟上去。
顾星暖动了动唇,“恐怕我不能跟你们回去。”
林见深一愣,以为她还在赌气,便低声且快速的跟她解释道:“其实七爷很在意您,之前只是碍于老爷子的安全,不得不把你暂时给薄成茵。老爷子一落地,七爷就立马安排人去接您了。”
林见深的意思是,高高在上的薄七爷,其实在您面前已经卑微了。
他肯亲自来警局,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世界上能让他低头的人,还真没见过。
顾星暖还是摇头,“我得回老宅。”
“为什么?”林见深不解。
“因为……”顾星暖顿了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眼睛朝薄行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因为五叔能帮我作证。”
五叔?
薄森屿?
这个名字就是禁区,林见深提都不敢提的,主动闭嘴了。
而这时,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
是薄森屿的助理,月颜。
她一袭黑衣,身形高挑,普普通通的短筒靴,愣是被她踩出了高级特工的感觉。八壹中文網
月颜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走到了顾星暖的身边,“手续都办好了,可以走了。”
顾星暖点点头,跟着月颜往外走。
期间和薄行简擦肩而过时,她甚至刻意的往旁边侧了侧身。
明明距离已经足够远了,却还是怕跟他碰到的样子。
月颜的车就停在外面。
顾星暖拉开车门坐上去,就看见薄行简和林见深出来了。
但月颜没给她多看的机会,直接一脚油门,将车开出了警局。
“他居然亲自来接你。”车内安静了好一阵,月颜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顾星暖没回答。
月颜又说:“看来他也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冷血,不近人情。至少对你,还是略有不同的。”
顾星暖岔开话题,“五叔为什么帮我?”
提起这个,月颜的笑容垮下来,冷冷的说:“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帮你。”
话音刚落,顾星暖便看见车外驶过一道车影。
那道车影极快的越过月颜的车,在前五十米处一个甩尾,车身直接横在了路中间。
月颜本来是匀速行驶,这一突发情况,也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当下第一反应就是猛踩刹车。
吱——嘎——
轮胎几乎在地面摩擦出火星子,声音更是刺耳,车前盖在距离那辆车只有两公分不到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
月颜双手紧握着方向盘,面色虽然没变,可手心里却已经出了一层汗。
就差一点!
但凡她反应慢一点,或者车技差一点,就直接撞上去了。
“谁这么不要命?”
月颜的话音刚落,前车的驾驶座打开,是刚见过面的林见深。
林见深走过来,脚步有些匆匆,敲了下车门,“顾小姐,七爷说再给您一次选择的机会。您现在下车,就可以回到水月居。”
说完,林见深满眼期盼的看着顾星暖,一只手撑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则搭在门把手上。好像只等顾星暖一个字,他就立马拉开车门,拽她回水月居。
可顾星暖却没一丝兴奋,而是摇头,“我已经选好了。”
她的反应,像是给林见深兜头浇了一盆凉水,“顾小姐,您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以七爷的脾气,是不轻易给人机会的。”
顾星暖笑着摇头,“我这个人,也是不轻易做决定的。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
薄行简坐在车里,手里的老怀表秒钟已经转了第三圈,林见深才走回来。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答案已经很显然。
林见深上了车,“七爷……”
啪嗒。
怀表合上,薄行简抬头,“走。”
……
顾星暖和月颜回到老宅,薄森屿正坐在院子的凉亭底下喝茶。
他似乎很喜欢喝茶,月白的衣服清润如玉,可那张脸却总是给人一种清冷感。
顾星暖还记得初见他时,第一眼感觉这个人病入膏肓,咳几声都能吐血的那种,分分钟要挂掉。
现在再见面,他依然会时不时的咳两声,脸色依然很苍白,气色也依然透着病态。
然而顾星暖却没了那种感觉了。
她现在觉得,薄森屿就像一只顽强的小强。
看着只剩一口气,可那一口气长的很。
薄森屿给她倒了一杯茶,“刚出的雨后茶,煮的五味香,你尝尝。”
他眉眼含着笑意,似乎永远都不会发怒一般。
顾星暖就坐了下来,拿起那杯茶喝了喝。
茶水刚润过嗓子,薄森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样?”
“甜甜的。”顾星暖不会品茶,只会从味道上辨别。什么茶香余香,她都不会品。
薄森屿笑笑,“你那杯是红枣茶。”
“哦。”顾星暖点点头,显然心思不在这边。
薄森屿掀了掀眼皮子,道:“想不想看看蓝鲸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