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深不敢再问了。
室内明明气温刚好,可他竟在这短瞬之间,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忽然的来电打破他混乱的思绪。
“是派去跟踪的人。”林见深抬头说。
见薄行简轻轻点了点头,他才接起电话,并开了外音。
“我们跟了一路了,顾小姐半道被丢下来了,现在双手被绑着跟在车后边步行。已经有十几分钟了。”
那头顿了顿,问:“七爷那边怎么说?要不要救?”
派过去跟踪的有四个人,都是训练有素人高马大的职业保镖,而且都是从保护薄行简的人里面挑出来的。
一个个都是如石头一样的硬汉,可硬汉再硬,心都是软的。
看着顾星暖被这么折腾,也是都看不下去了,才打了这个电话。
“薄总?”林见深看向薄行简,目光中带着提问。
大家都在等他一声令下。
就算薄成茵车前车后十几个保镖,他们那四个人也足够解决了。
把人从薄成茵手里救出来,不算什么难事。
可就因为薄行简没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包括林见深,都憋着一股气在这呢。
薄行简沉默良久,道:“盯着,只要玩不死就行。”
“薄总,可是顾小姐她……”
“怎么?”薄行简眼皮子微微掀开,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你想救她?”
林见深的话咽回去,“不敢。”
只是觉得,从前他那么在意顾星暖。瘦了,病了,都介意的很。
怎么如今能做到这么绝情呢?
林见深要出去前,又被他叫住,“爷爷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点眉目了,薄成茵藏的很隐蔽。最快一个星期就能找到。”
一个星期……
薄行简微微拧眉,道:“抓紧。”
“好。”
……
顾星暖现在不好受。
走了四十多分钟,感觉脚底都快冒烟了。
前面的车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车速时快时慢的,折腾的顾星暖够呛。
她在心里热烈的问候了薄成茵三十八代祖宗,整个人除了累,还觉得热。
湿透的裙子在泊油地上摩擦,又重又沉。
之前喝的那点酒,现在开始上了头,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疼,人晃悠了两下,差点就这么厥过去。
勉强撑了十几分钟,人终于受不住,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车拖着她往前行了五十米,才停了下来。
薄成茵走了下来,站在顾星暖的面前,用脚踢了踢她。
保镖检查了一番说:“昏死过去了,好像还在发烧。”
薄成茵皱眉,“这么娇弱?”
“夫人,现在怎么办?”
薄成茵的目光扫过顾星暖身上,她又湿又脏,狼狈至极。
“把她丢后备箱。”薄成茵说完,就转身上了车。
两个保镖将顾星暖抬起来,丢进了车子后备箱,咚的一声不知道磕到哪儿了,听着都疼。
就在他们要关上后备箱门的时候,后方一束车灯笔直的打过来。
车门打开,几个保镖将薄成茵的车团团围住。
薄成茵眉心一蹙,回头就看见夏知微跑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身西装的陈惊墨。
“暖暖。”夏知微看见顾星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瞪着那群保镖说:“谁让你们这么对她的?”
保镖们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说话。
夏知微求助陈惊墨,“暖暖发烧了。”
陈惊墨眯了眯眸,抬了抬下巴,保镖就上前救人。
薄成茵走了下来,“陈先生,这是我们薄家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
夏知微的拳头都捏紧了,冷目盯着薄成茵,“薄女士,好歹您也是知名的设计师,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就不怕别人朝你吐口水么?”
薄成茵淡淡的扫过她,不屑的很,“我做事情,还不需要向你一个黄毛丫头交代什么。今天这人,谁也别想从这里带走。”
“我非要带走!”夏知微说,“暖暖不是你们薄家的人,她姓顾!你这么对她,我是可以报警的。”
“夏小姐,说话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以免闪了舌头。”薄成茵轻蔑的眼神让人不适,“看在陈先生的份上,我还能叫你一声夏小姐。没了他,你也不过是泥潭里的一团烂泥。”
“你……”夏知微说不过她,实在是气。
谁也没有注意到陈惊墨微变的脸色,此刻他沉沉开口:“她几斤几两,不是你能够掂量的。”
薄成茵:“?”
夏知微也看向他,“??”
陈惊墨眸光冷冷的,对薄成茵道:“她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她。”
在榕城,陈惊墨和薄行简各遮半边天。
这样可怕的两个人还是好朋友,权势大的令人咂舌。
薄成茵的那点设计师头衔,糊弄糊弄那群老外还行,在他两面前,一文不值。
之所以给几分薄面,是因为她是薄家的人,就算跟薄行简关系不好,那也是他的长辈。
高兴了,愿意给几分面子。
不高兴了,那翻脸也是不需要看任何人情面的。
陈惊墨吩咐手下,“把人带走。”
薄成茵一惊,“陈先生,这人是我们薄家的……”
陈惊墨侧首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这人,是行简的。”
“……”
薄成茵知道,想强留是不行的,陈惊墨这人喜怒无常的,要真翻了脸,她的命都敢要。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惊墨把人带走。
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薄成茵拨通了薄行简的电话……
……
顾星暖烧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张楚就拎着医药箱过来了。
看完顾星暖之后,开了点特效药,虽然有说明书了,可他还是又把用药方法在盒子上写了一遍。
似乎生怕人看不懂,每一个字都写的很清晰。
夏知微问他,“张医生,是薄七叔叫你来的吗?”
在夏知微看来,薄行简不会不管顾星暖的。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闹过矛盾,可每一次都和好了。
这一次时间最久,可看见顾星暖被折磨成这样,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张楚顿了顿,摇头:“不是。”
夏知微皱眉,有点失望,“薄先生还真是人如其名,薄情寡性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