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慕成雪狡黠地笑道,“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都察院最爱弹劾的人就是我!我曾和左都御史在金銮殿上打过架,将他揍了个鼻青脸肿。他在家躺了半个多月,我也被禁足半个月。”
秦兮若惊愕地瞪眼,但瞧着慕成雪那带了几分得意的神情,她便狐疑地道:“我怎么听着这事像是苦肉计呢?你们故意的吧?”
慕成雪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只是笑道:“反正从那之后,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们不和。他见着我就绕道,我也从不和他一起出现在大殿上。”
听得他这么一说,秦兮若就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没有人怀疑你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她不解地问。
“怎么会没有?”慕成雪轻笑着,“只不过我故意把这滩水搅浑了,听上去说什么的都有,就等于什么都没说。所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与其担心这些事,还不如担心明天进宫穿什么。”
慕成雪的这句话提醒了秦兮若。
不是大朝会,她不用按品大妆,可毕竟是进宫,又不能太过随意。
而且她还记得穆嬷嬷提点过,宫里的娘娘们各有忌讳,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都得好好斟酌一番。
因此一回到宁王府,秦兮若就为此事忙开了。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来了消息,告知承佑帝将太子和太子妃进宫谢恩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午申正。
慕成雪便和秦兮若在申初时进了宫。
和他们上次进宫谢恩时不同,这一次不单所有的皇子都进了宫,就连慕成雪叔伯辈的几位郡王和郡王妃也都进了宫。
大家都凑在一块,看上去都喜气洋洋的。
“元哥儿,你今日可来晚了。”瞧着联袂而来的慕成雪和秦兮若,就有人上前笑着打招呼,一双眼却忍不住打量故意落后了慕成雪半个身子的秦兮若。
“北郡王叔!”慕成雪就冲那人作了个揖,秦兮若也紧随其后行了个福礼。
“这位就是宁王妃吧!”一位看上去约莫四旬的盛装妇人笑着从北郡王的身后走了出来,亲亲热热地拉了秦兮若的手,“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们在封地没能赶回京城,就这样错过了。这是婶子给的见面礼!你千万别嫌弃才好。”
说着,她就往秦兮若的手腕上套了个镶祖母绿的赤金手镯。
手腕上突如起来的重量,让秦兮若意识到北郡王妃竟送了个实心的赤金手镯给她,于是曲膝道:“多谢婶子!”
“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北郡王妃就拍了拍秦兮若的手,笑得十分和善。
不多时,太子就携了太子妃进宫。八壹中文網
太子是储君,他一进殿,众人包括慕成雪在内便都给他行礼。
太子也极会做人,笑着虚扶了离他最近的北郡王,道:“你们都是我的叔伯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说完,他一一拱手回礼,然后同北郡王等人寒暄了起来。
太子妃自然不好跟着他往男人堆里凑,她扫了眼在大殿上的众人后,发现除了秦兮若并没有其他眼熟的人。
可因为二人并不相熟,太子妃就只是远远地冲着秦兮若笑了笑,秦兮若也回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
很快,承佑帝一行人就虚扶着郑太后从后殿进来,众人瞧见了纷纷依礼叩拜。
“都起来吧!”郑太后心情很好地笑道,“咱们今日办的是家宴,行家礼就好!”
说着,她的目光就投向了北郡王:“北郡王有些日子没进京了吧!”
北郡王立即笑道:“我倒是想经常进京来给您请安,无奈鄞州离京城太远,来一趟实属不易!太后娘娘和皇上又是爱民如子的人,定不喜我无故兴师动众的劳民伤财。这一次我也是借着太子大婚的机会回来走走看看,会一会以前的三五好友。”
“北郡王的这张嘴啊,还是那么会说!”郑太后听着就笑着同承佑帝道,“我记得你们几个小的时候就说不过他!”
承佑帝笑着点了头,默认了郑太后的这一说法。
郑太后又问起了老王妃:“她的身子可还硬朗?当年我劝她留在京城,她却执意要和你一块回封地,还说要帮老王爷看着他留下来的茶园……也不知我们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父王当年热衷于炒茶制茶,王府后山上的那几亩茶园更是他的宝贝,父王走后,母妃不忍茶园就此荒废,这才执意要回去。如今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就是腿脚不怎么利索了,所以极少出门。”北郡王继续笑道。
郑太后听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都老咯!”
正当郑太后同北郡王寒暄的时候,秦兮若就陪着慕成雪在一旁静静地矗立着,然后发现承佑帝的身后,李贵妃的身前,站着一位穿金线绣凤袍的妇人。
能够穿着凤袍还站在李贵妃身前的人……除了江皇后,秦兮若不做第二人想。
于是她借着慕成雪身形的遮挡,偷偷地打量起江皇后。
江皇后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却是一脸的忧思忧虑,即便身穿华服,却远没有她身后的李贵妃看上去有精神,更没有夏静妃的神采奕奕。
可就在她偷摸打量的时候,却不小心同江皇后扫视人群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秦兮若躲闪不及,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江皇后却未与她计较,而是目光轻扫地侧过头问起身边的人:“永宁公主今日未进宫吗?”
“回娘娘的话,大公主今日还未进宫。而且小的听闻,今日一早就有人拿了公主府的腰牌请了太医院的谢太医出宫。”那人就小声回着话。
“请了谢太医?”江皇后很是惊愕,因为太医院的谢太医善治小儿和妇科,请了谢太医去,多半是永宁公主身体抱恙。
“谁病了?”听了半耳朵的承佑帝也回过头来询问,引得郑太后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之前回话那人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的话,是大公主府请了谢太医出诊,没有明说是谁生了病。”
江皇后就很是担忧地看了承佑帝一眼,要知道如今她最在意的就只有她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