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若狐疑地看了慕成雪一眼,盛了一小碗出来,浅嘬了一口。
那甜到发腻的滋味让她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慕成雪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碗,给她递上了一盅茶:“赶紧漱漱口。”
“怎么会这样……”秦兮若就咋舌,腊八粥甜成这样,着实叫人难以下咽。但这粥又是御赐之物,倒掉的话就是大不敬。
“要不咱们再熬些腊八粥掺在里面吧!”秦兮若就出着主意,“到时候还能分给各处。”
慕成雪没有异议,反正往年宫里赏下来的腊八粥他都赏了祁玉,以至于祁玉听到腊八两个字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秦兮若这边说干就干,她让周采薇去取了糯米、芝麻、苡仁、桂圆、红枣、莲子、芸豆等物,洗净后在灶上架起一口大锅就熬制了起来。
“用得了这么多吗?”看着灶上的架势,周采薇便问。
“怎么用不了?府中上下这么多人,分到各处,可能也就是管事妈妈们能喝上一小口而已。”秦兮若就感慨着,“要不然你帮我跑一趟外厨房吧,让他们那边也熬些腊八粥,让人多少能喝上一碗,也算是过节了。”
周采薇就应声而去。
于是在腊八节这一天,整个宁王府上上下下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众人也皆是喜气洋洋。
唯有祁玉瞧着那碗腊八粥愁眉苦脸。
他一大早就听闻宫里又赏了腊八粥下来,所以他一整日都在绕着琅褔苑走,根本不敢去王爷跟前刷存在感。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躲过了一劫,没想还是有人将腊八粥端到了他的跟前。
“这粥又是王爷赏的吗?”他求证似地看向了送粥来的小桃。
“那是当然!”小桃笑嘻嘻地应着。
这粥可是兮若姐姐特意熬了大半日的,已经熬得入口即化,来之前她特意喝了一碗,满嘴的余味让她现在还想砸吧嘴。
祁玉却像赴死似地端了碗,暗想着不就是一碗粥,之前也不是没喝过,可端着碗的手,怎么也不愿意往自己的嘴边送。
小桃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祁玉哥,你是不是不想喝呀?”
别看兮若姐姐特意熬了一大锅,可到分粥时才知道,真的是应了那句“僧多粥少”。
每个人就得了那么一小碗,喝完了就没了。
“不如我帮你喝呀!”小桃一脸狡黠地说着,也不待祁玉反应过来,从他手里抢过粥碗就开始喝。
因为她的这套动作实在是太过流畅,以至于让祁玉怀疑她是不是蓄谋已久,而且小桃那一脸享受的模样,越发让祁玉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真有这么好吃?”他皱眉道。
“嗯,嗯。”小桃一边喝一边道,“这可是兮若姐姐熬了大半日才熬好的,每人就分了一小碗,我想添一碗都没得……”
祁玉一听就急了。
“你说这是秦姑娘熬的?”他就抢过小桃手里的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小桃则气得跟他直跺脚,“不是说好了你不要,全都给我吗?”
可就这点说话的功夫,祁玉已经将剩下的半碗喝了个干净,并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
“可你之前不是说这是王爷赏下来的吗?”他就开始找小桃的不是。
“对啊,兮若姐姐熬的,王爷赏的呀!”小桃替自己狡辩着,将祁玉喝完粥的碗塞进食盒,拎着就往回跑。
祁玉这才发现自己被小桃算计了,便追在小桃的身后要说法。
二人虽不是在琅褔苑追逐,可打闹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慕成雪的耳朵里,可他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想插手这件事。
腊八过后没几天,李芹儿就来请秦兮若过去做客,说是为了庆贺乔迁之喜。
秦兮若就问了慕成雪要不要同去。
“我等下要去趟隔壁的五皇子府,就不去了。”正靠半靠在临窗大炕上看书的慕成雪就漫不经心地道。
倒不是他真不想去,而是碍于他的王爷身份,回春堂的那些人一见到他就格外的拘谨,弄得他也很不自在。
“那我去把香茗叫过来陪你吧!我想把青梅姐和采薇一并带过去热闹热闹。”秦兮若便同他道。
“嗯。”慕成雪就将脸藏在书后不冷不热地应道。
秦兮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他的情绪不太好,于是凑到他身边轻声问:“东大街上的芝麻饼要不要?我帮你带些回来?”
慕成雪就收了书,瞪了她一眼:“我像是缺了那几个饼子的人吗?”
秦兮若听得这话就忍不住笑:“那你缺什么?”
“我缺什么你不知道吗?”说着,他就负气地将秦兮若拉进怀里,一个翻身按在了炕上。
“你别弄乱了我的头发!”秦兮若却惊呼着,用手撑住了他,“我还要出门呢!”
“不闹你。”慕成雪却看着她道,“但你要答应我早点回来,不然我晚上一定闹你!”
这话听得秦兮若脸颊一红,忙起身点了头。
而她身上的衣裳因刚才慕成雪的闹腾被压出了折印,只得回屋换了一件。
如此一来,也就耽误了些时间。
待她换好衣服出得屋时,就正好撞上了沈青梅那揶揄的眼神,秦兮若就赶紧解释:“刚才那件衣裳被折出印子了……”
“嗯,嗯。”沈青梅就很是敷衍地应着她,然后催促道,“咱们赶紧走吧,免得回来晚了,有人要遭殃!”
秦兮若一听这话,就知道沈青梅听到了慕成雪说的那句话,脸上好不容易推去的潮红又涌了上来。
好在沈青梅并没有继续拿这件事打趣她,她也赶紧整理了衣裳,跟了上去。
马氏在李芹儿去宁王府请秦兮若时,就一直守在了回春堂的门口。
见四个年纪一般大小的姑娘说说笑笑地往她这边来时,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刚才站在这久不见秦兮若,还在替秦兮若担心着。
“娘,您怎么站在这?”眼见的秦兮若一抬眼就见到了母亲,她就赶紧小跑了过来,一摸母亲的手还有些凉,就赶紧将她的手夹在自己的腋下想帮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