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赤龙蛊是怎么回事？刚才若不是你拉着他，他恐怕要同我翻脸了吧！”下得沙船，清秋道人就回问秦兮若。
秦兮若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没想清秋道人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她犹豫了一会，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有个叫罗刹门的，好像用了您的赤龙蛊在为非作歹！”
“罗刹门？”清秋道人就皱了眉，思索了一阵道，“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他们都干了什么？”
“我不太清楚，”秦兮若摇了头，“只是听黄先生说，他们当年帮着荣王造反，杀害了不少人。”
“是么。”清秋道人就轻轻地应了，不再说话。
秦兮若却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因为清秋道人的反应明显像是知道些什么。
只是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接下来的两日，清秋道人和秦怀生夫妇的箱笼陆续被搬上了船，到了十月十八这日，风和日丽，黄先生就选了个吉时命人开了船。
听得消息的村民再次赶来相送，清秋道人就站在船头与他们挥手道别，待船远离了海岛后，她才有些不舍地回了船舱。
“到底是住了二十年的地方。”清秋道人一边走一边同秦兮若感慨着，一抬头就瞧见了等候在仓房外的黄先生和慕成雪。
对于他们的出现，清秋道人并不觉得意外。
她笑着冲他们点头：“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们的。”
说着，就将他们带进了屋。
秦兮若瞧着，就知道他们有要事相商，便下意识地要离开。
没想清秋道人和慕成雪却异口同声地让她留下。
秦兮若就诧异地看向二人，暗想他们到底是姨侄，竟一点也不缺默契。
于是她笑着帮他们沏了茶，然后静静地坐在了一旁。
首先打开话匣子的是黄先生：“真人，我们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事相询。”
他就斟酌着，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把话说得委婉点。
“你是想问罗刹门还是想问赤龙蛊？”没想清秋道人却单刀直入，丝毫没有要绕弯子的意思。
黄先生就同慕成雪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自然是罗刹门。”
“如果是罗刹门的话，那我真是无可奉告。”清秋道人就垂了眼道，“我对他们真的一无所知，就连‘罗刹门’这三个字，我还是从这丫头的嘴里得知的。”
说着，她就看了眼秦兮若。
秦兮若听了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这算不算自己说漏了嘴。
“可你们问的要是赤龙蛊的话，我倒没什么可隐瞒的。”清秋道人就继续道，“这赤龙蛊是我和师姐照着一本古医典上所记载的配出来的，因为当时的我们也只是为玩，所以谁也没有将这个赤龙蛊的事放在心上。”
“你师姐？她会不会是罗刹门的人？”慕成雪之前就对这位出家为道的姨母有些好奇，只是到底因为不熟，好些事他也不好出言打听。
“不会，”没想清秋道人答得斩钉截铁，“我师父御下极严，我不过是个俗家弟子，她都对我多加管教，更别提我师姐是有度牒的。”
“敢问真人，令师尊是……”黄先生就忍不住打听。
“抱歉，当年师父仙逝时就曾让我发誓，绝不向外人透露她的尊号，除非黄先生愿意拜入我们门下认宗，又当另说。”清秋道人却不留情面地道，“我只能说，我的师门绝对同那罗刹门没有关系。”
黄先生听着就干笑了两声：“那敢问一句，真人又是如何出家的？”
“这件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清秋道人便笑，“说起来这也是我与师父的缘分，当年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身染怪病，在京城瞧遍了名医也无济于事，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觉得我母亲只不过是在拖延时日。”
“可我记忆中的外祖母身体一直健朗……”慕成雪则回道。
“是啊，那是因为我母亲不认命，不管什么她都愿意一试。”清秋道人继续道，“后来我们偶遇了我师父，在我师父的调治下，我母亲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
“我那时因随侍母亲身畔入了师父的眼，她便将我收为了俗家弟子，后来……”清秋道人就顿了顿，“后来我师姐意外去世，而我又家族除名，这才继承了师父的衣钵，要将本派传承下去。”
如此一来，慕成雪和黄先生就同时陷入了沉默。
毕竟来之前，他们都以为能从清秋道人这问出点什么。
“那……赤龙蛊练出来后，你们有没有将其传给其他的人？”黄先生多少还是有些不死心，“或者您所说的那本古籍有没有可能落入其他人之手。”
“那本古籍是本门秘籍，如今依旧为我所收，当然没有落入旁人之手的可能。”清秋道人便道，“只是那赤龙蛊……”
说到这，她突然变得犹疑。
“可是您想起了什么？”黄先生就追问。
“当时我和师姐配置蛊毒时并未避讳旁人，我记得道观里当时还住了个脸上有疤的女子……”清秋道人就回想着。
“那疤是不是块殷红的胎记？”黄先生却突然兴奋了起来，不住地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比划。
“你怎么知道？！”清秋道人也很是惊讶。
“那就是了！”黄先生就道，“有个号称‘修罗女’的是罗刹门的护法，她的脸上就有一块殷红的胎记，听人说，这赤龙蛊就是她练出来的！因此在听闻那赤龙蛊是出自您手，我们都误以为您就是那修罗女。”
清秋道人听后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们不会以为我这张脸是易容的吧？”
黄先生就嘿嘿一笑：“也不是没有这么怀疑过。”
清秋道人听着又是一声冷哼。
“你们就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我二十年前就离了京，就算后来真有了什么罗刹门，那真真是与我无关。”她就不屑地挥着手，“但有一事我到如今都没能想明白，世人都传当年是荣王谋逆，可在我的印象中，他却不像是能做出这种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