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兰则送了芩草一对赤金丁香花的簪子。
秦兮若瞧出这正是那日关素兰姐妹在首饰铺子挑挑拣拣了好半天才选中的。
原本以为这是关素兰给她和关素梅买的,没想却是送给芩草的。
这让秦兮若很意外。
毕竟关素兰姐妹同芩草只有一面之缘,她实在没有必要送这么贵重的礼。
“相识即是缘,”关素兰却同秦兮若笑,“秦姑娘帮了我们姐妹这么多,我们姐妹两也只是投桃报李而已。”
送走关家姐妹后,芩草也出了宁王府搬去了沈家在城南的宅子,她原本的差事就都交到了周采薇的手上。
看着渐行渐远的宁王府,芩草就握紧了手里的卖身契。
她没想到在离府前,秦兮若竟将这个给了她,也就是说,从此后她又恢复了自由身。
正感慨着,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芩草就打了帘子问:“为何停了下来?”
她坐的是宁王府的马车,赶车的也是宁王府的车夫,听得她这么一问,那车夫便道:“刚从路边冲出了个人来,亏得我停得及时,要不就把人撞死了。”
车夫的话不假。
宁王府用的马都是战马级的高头大马,一个马蹄子下去,非死即伤。
芩草正庆幸着,地上那人却爬了起来,向她大呼:“芩草!救我!”
忽然听得有人在唤自己,芩草便吓了一跳。
她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脸上涂着廉价脂粉的年轻女子向她扑了过来。
芩草就吓得往车内躲,而那车夫也扬了手里的鞭子,作势要驱赶那人。
“芩草!我是甘松啊!”那女子就急切地道,“你救救我!你求王爷救救我呀!”
甘松?!
芩草就往那女子的脸上看去,果然在脂粉之下依稀辨认出了甘松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芩草就吃惊地道。
就在她要将甘松拉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有一群执着长木棍的恶汉寻了过来。
他们显然也认出了宁王府的马车,所以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派了为首的人过来说话:“我们都是凝香馆的人,因今日有人从馆内跑了,这才特意追了出来。我们无意与宁王府的人为敌,只求您将那女子还与我们,我们这就离去!”
“不要!芩草不要!”甘松一听这话,就满脸的惊恐,“我不要回去,芩草你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
说这话时,甘松的手就死死地拽住了芩草,不住地摇头。
尽管芩草平日都待在王府的深宅大院里,可凝香馆的名号她还是听闻过的,据说那儿是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不少男人都喜欢去那一夜风流。
可甘松怎么会落到那里去?她不是被送去田庄了吗?
“芩草,我没有时间同你解释那么多了!求你看在我们一同进宫,又一起服侍王爷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好吗?”说完这话,甘松就跪在马车旁给芩草磕起头来。
芩草就想起她们几个以前在一起的时光。
于是她下了车。
“敢问这位大哥,如果我想带她走,可还有商量的余地?”芩草就冲那为首的人道。
那人便回:“姑娘也别为难我们!我们就是替凝香馆看家护院的,也做不了凝香馆的主!姑娘真要有心救她,不如去凝香馆找老鸨儿,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我们兄弟。”
芩草也知道自己现在就要求他们放人,确实是强人所难,于是问:“可我若是让她跟你们回去,你们能保证能让她不受罚吗?”
“姑娘问这话,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兄弟!”那人就轻笑道,“不过既然姑娘问了,我只可向姑娘保证让她今日不受苦,至于以后,只能恕我等能力不及,护不住姑娘的朋友。”
听他这么一说,芩草也知道他没有骗人,便同甘松道:“你先随他们回去,我稍后就来替你赎身。”
“不!不要!”甘松浑身都在抗拒着。
她心底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又全都破灭了。
在她刚看见宁王府的马车时,她以为马车里坐的是宁王,便想上前试一试运气,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哪怕自己有可能会因此命丧马蹄,也在所不惜。
可她没想到马车里坐的竟是芩草。
芩草之前和她一样,只是王府里的丫鬟,有什么资格坐王府里的马车?
因此她便猜想芩草可能和秦兮若一样在府里得了势,所以才求芩草去向王爷求情救自己。
“芩草,我不能跟他们回去!你都不知道我在凝香馆里过的是什么日子。”甘松脸上的劣质香粉就被冲出两条泪痕来。
而那群人却顾不得这么许多,上前就将甘松拖走了。
“芩草姑娘,您真要去救甘松姑娘吗?”车夫就有些紧张地问,“我听闻凝香馆的老鸨子并不是好说话的人。”
他即便一直在外院当差,可绮罗和甘松被逐出府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在他看来芩草没有必要为了甘松惹事上身。
“总要去试试吧!”芩草就叹了口气。
因为这件事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要不咱们还是先知会秦姑娘一声吧?”那车夫跟着秦兮若出过一两次门,便打心眼里觉得秦兮若是个好说话的人。
芩草听了却是一阵苦笑。八壹中文網
若是别的事,她自然敢和秦兮若提,可若是因为甘松,她却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芩草不敢从凝香馆的正门进,也就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凝香馆的后门。
即便是如此,当芩草进入凝香馆时,还是被人侧目,甚至还有人上前与之搭讪。
好在她之前进过宫,后来又是在宁王府当差,相较于一般的市井女子,她又多了份淡定从容。
她直接找到了老鸨儿,提出了要给甘松赎身。
老鸨儿就上下打量着她:“你想要给她赎身?她如今可是我们凝香馆的红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一亲芳泽么?你要给她赎身,至少要这个数。”
说完,老鸨儿就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这是多少?”芩草就皱了眉头问,“三两还是三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