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说那是戏文里的事。”慕成雪就笑着同秦兮若摇了摇头，“皇家的事哪里有这么简单。”
说着，他朝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就很是自觉地掀了帘子，坐到了车辕上，这样一来，车厢就只剩下了秦兮若和慕成雪。
“江皇后无子，膝下只得了永宁公主一人，五年前江皇后还因为这件事自请下堂，让叔父封李贵妃或是张惠妃为后。”慕成雪就让秦兮若坐到他身边，细细地说了起来。
“自请下堂？”秦兮若很是惊讶，“江皇后可是皇上的结发妻子，皇上若是应允了此事，岂不会被天下人耻笑？”
“你都知道的事，江皇后岂会不知道？这不过是她的以退为进，”慕成雪听了，就满意地笑，“如今她让李贵妃和张惠妃协理六宫，自己却一心向佛，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秦兮若表示不解。
慕成雪便同她解释：“我叔父有八个儿子，除了老七和老八是登基后所生，其余六个儿子都是在潜邸所得，特别是前面五个儿子，年龄相差不到半岁，如今都同我一般年纪。”
这么巧？！
秦兮若思躇着，却听得慕成雪继续道：“叔父没有立储，对几位皇子也是一视同仁，如此一来，反倒让几位皇子都觉得自己有当太子的可能。不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母族也都存了这样的心思。大家表面一团和气，可暗地里却勾心斗角，互相挖坑。”
“江皇后明显是不想牵扯其中，她无嫡子，这些皇子对于她而言都是庶子，将来不管哪一个登基当了皇帝，都要尊她为太后，与其现在盲目站队押错宝，还不如明哲保身。”慕成雪就轻笑着，“那成国公想必也是得了江皇后的授意，行事尽可能的低调，而不是像沐恩伯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能见到他的身影。”
“沐恩伯又是谁？”京城的勋贵之家，秦兮若并不熟。
“是老五的外家，”慕成雪道，“李贵妃因连育三子，皇上念她生育有功，封了李贵妃的父亲为沐恩伯，他们家算得上是京城里的新贵。”
秦兮若这才想起五皇子也是皇子，那他是不是也存了夺嫡的心思？
她就想到了这些天跟在五皇子身后屁颠屁颠的秦惜时。
她读的书虽不多，却也知道夺嫡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
成事了还好说，若是败了……她的脸色顿时刷白。
慕成雪像是看懂了她的担心，便同她笑：“老五那边你倒是不用担心，他正是不想掺和进去，所以才整日地跟着我混，只是李贵妃一门心思想将他扶上太子之位，让他很是无奈。”
听得慕成雪这么一说，秦兮若却想起坊间的传言。
“可我为什么听说皇上有意将皇位传与你呢？”想着车上也没有旁人，秦兮若就悄悄地同慕成雪道。
“这种话你也信？”慕成雪就冲她挑眉，“你猜叔父为什么将我封了王，其他皇子却连一个封号都没有？”
“那自是因为皇上偏宠你！”秦兮若不假思索地道。
慕成雪却笑着摇头：“这是你们大多数人的想法吧！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之前的身份？”
之前的身份？
先太子的独子？
世宗皇帝的嫡长孙？
秦兮若的脸色就大变。
慕成雪脸上的笑就更淡然了：“当年就有人对此争议过！曾经的我也以为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好在黄先生很清醒，他及时劝阻了我，让我以尚年幼为名向叔父称了臣。叔父感念我在关键的时候站在了他那一边，登基之后就将我封为了宁王，也是向天下昭告，为我定下了名分！”
慕成雪说得很轻松，秦兮若却听得一阵心揪。
她默默地拉住了慕成雪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些都不重要了，”慕成雪则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像我现在这样做个闲散的富贵王爷也挺好的，整日游手好闲的，什么也不用自己操心。将来不管哪位皇子当了皇上，也不会少了我这位皇兄的嚼用，就像现在的恭老亲王一样，即便是当年的荣王也不敢亏待于他。”
恭老亲王是世宗皇帝的叔父，如今已年近九十高龄，是京城出了名的老寿星。
如果能像恭老亲王一样平安顺遂一辈子，也不错！
秦兮若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马车很快就回了田庄，慕成雪一下车，就将抓回来的那几个人提去审问。
田庄里的仆妇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便纷纷围住了同慕成雪一同回来的秦兮若。
秦兮若不敢实话实说，只得说在路上遇到了宵小打劫，被王爷顺手抓了回来。
“那他们还真是没长眼！”仆妇们这才笑着散开了。
可沈青梅和周采薇却没有这么好糊弄，她们两人将秦兮若拉回芍药轩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爷今天带你出去时可是一脸的凝重。”
秦兮若只得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听得沈青梅和周采薇都是一脸惊讶。
“你是说……我们在法华寺外碰到的那个讹人的学着你的样子，拿了块宁王府的出入牌，在外面冒充宁王府的人强抢民女？”沈青梅更是不敢置信。
“这一次刚好是让我们撞见了，要不然这罪名宁王府背定了！”秦兮若便道，“要不王爷也不会煞有其事地将祁玉他们都调了过来，结果却抓了这几只三脚猫。”
“所以说，还是我爹那句话，这天下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沈青梅就撇了嘴，“有些事你不去试一试，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成。”
秦兮若和周采薇深以为然地点了头，继续期待地看向了沈青梅。
没想沈青梅却突然往秦兮若的身上嗅了嗅，然后捂住了鼻子：“兮若！你在哪搞了这么身衣裳？居然味那么大！而且还和王爷同坐一辆车，王爷他没有嫌弃你吗？”
说完，沈青梅二话不说，就将秦兮若推搡到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