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桃的出现,秦兮若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严姑姑让自己去太初阁当差,只怕也是慕成雪的意思。
她翻身坐起,脑海中却在回想: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瞧上了自己?
肯定不是竹林里的那一次,那时候她连头都没敢抬,她才不信光凭一个后脑勺,他就会看中自己。
那就是在小花园的围墙边,他将荷包还给她的那次。
但等等,他怎么知道那是她的荷包?
秦兮若坐在那,就皱了眉。
她不断地回忆着过往,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很多细节。
明明在一开始,他就告诉自己他不是祁玉!而她在竹林里只遇到了两个人,如果不是祁玉,那就应该是王爷!
可自己的这个猪脑子当时在想什么?
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还热情地请他吃臊子面!
还有风清堂的那间小厨房,一天之间就有了那么大的变化,试问在整个宁王府里,除了宁王,还有谁能做到?
他明明就留了那么多破绽给自己!
自己却一无所觉!
还喜滋滋地元大哥长元大哥短地叫着,还让他给自己烧火添柴,将他使唤得团团转。
所以……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吧!
要不贵为王爷的他,为什么要听自己的?
秦兮若的心底就泛起了一丝甜。
“兮若姐姐,这是针线房今早送来的衣裳。”见她有了起床的意思,小桃就拿了一身新衣裳过来,“这是她们照着姐姐的尺寸连夜改的,说是让姐姐将就两日,过几天她们就把新做的衣裳拿过来。”
为她连夜改的衣裳?!
那可真是罪过!
秦兮若忙起了身。
针线房送来的是件月白的绫衣配了玫瑰红的半臂,白色的挑线裙子还镶了和半臂同色的襕边,那针脚细密得,一点都不像是连夜赶工做出来的东西。但最让人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亵衣亵裤和袜子,竟是要让人从里换到外的意思。
秦兮若就抱了衣裳去了净房,然后将换下来的衣裳塞进了慕成雪所说的墙上的小柜里,这才发现她昨晚塞进去的衣裳已经被人拿去浆洗了。
秦兮若的脸莫名地一红。
自从来了月事后,她的衣裳一直就是自己洗了,让人帮着洗衣裳,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方便,特别还有贴身的衣物。
昨晚也怪她,一股脑地都塞了进去,也不知浆洗房的人瞧见了,会不会腹诽她。
不过这个小柜,设计得也很有意思。
在她这边看,与普通的柜子无异,但那柜子的底板却是可以抽动的。墙那边的人只要抽动那块底板,柜子里的衣服就能落下去,然后从另一侧的柜门拿出去,正因为有了这么一个错层,即使两边的人同时打开柜门,也不会打照面,这样确实让人免去了不少尴尬。
“兮若姐姐,您好了吗?王爷回来了!”一直守在屋外的小桃就替她通风报信。
秦兮若一听,那还有心思研究那小柜,赶紧关上柜门走了出去。
只是她人刚一出净房,就撞上了一身大汗淋漓的慕成雪,玄色苎麻不料做的短打全都贴在了身上,显出了他那傲人的身材。
前日秦兮若帮马叔上药时,就发现慕成雪长了一身腱子肉。只是那一日惦记着他的伤势,她根本没有心思害羞。
可今日再见,一抹红霞就这样爬上了秦兮若的脸。
“怎么弄成了这样,马叔不是交代了三天不能碰水么?”为了不让慕成雪发现自己的异样,秦兮若便抢了先。
“不过是去练功房打了一套拳,我不沾水,换身衣裳便好。”慕成雪却是笑着,假装没看到秦兮若那一见到自己就变红的脸。
秦兮若就想到昨夜自己汗湿衣裳的感觉,光换身衣裳,怎么能舒服。
“不如我拧了帕子给你擦擦吧!”几乎没有多想,秦兮若就脱口而出。
“好啊!”慕成雪更是一口应了下来,让秦兮若根本没有反悔的机会。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秦兮若只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净房里打了热水出来。
小桃就避了出去。
秦兮若帮慕成雪除了上衣,发现裹在他身上的布条都被汗浸湿了,就不免抱怨:“你也太任性了些,背上的伤口要是化脓了怎么办?”
嘴里说着这话,手却在一圈一圈地帮慕成雪解着身上的布条。
“这种小伤不算什么的,当年我受过的伤比这厉害多了,因为没得药,伤口里都长了蛆。”慕成雪不经意地说着,秦兮若却听得手下一滞。
那些年,还是孩子的他真的吃过很多苦吧!
“怎么?吓到你了吗?”感觉到她停下了动作,慕成雪就回过头来看她。
“没,没有!”秦兮若就敛了心神继续帮他拆布条。
果如马叔所说,用了他的药后,慕成雪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即便他刚大汗淋漓地打了一套拳,背上的伤口也没有要裂开的痕迹。
秦兮若便拧了帕子,缠在手上,避开了那些伤口,小心翼翼地帮慕成雪擦拭着。
慕成雪则闭了眼,显得很是享受。
正在此时,甘松带着人过来了,却被小桃拦在了屋外。
“甘松姐姐,兮若姐姐正在帮王爷沐浴更衣,您还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小桃的声音脆脆的,让屋里的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听得这话的甘松却是身心一震。
这些年王爷从不让她们这些人近身,没想却让秦兮若给他沐浴更衣!
这丫头,到底是哪里比她们好?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好发作,只得握紧了双拳,笑道:“我就是过来问问王爷,可否摆饭了。”
小桃听得嘿嘿一笑:“这么说来,姐姐还没去内厨房吧?能否帮忙拿些酥油烧饼、鸡汁干丝和豆腐涝来么?兮若姐姐喜欢吃!”
这一次甘松再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好你个秦兮若,不过才来了一日,就敢派了小丫鬟来使唤自己了!假以时日,岂不会把自己当成这宁王府的女主子,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