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可不单是去送腌菜的，回房间了才想起有话没说，都怪祁言讲话逗她。
她在睡前还是犹豫地把消息发出去。
【我会去看你打球的。】
周一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身体转到有窗的那面，云层散去，隐隐浮出淡黄色的圆月。
枕头旁摆着的，是之前祁言给她赢的白色兔子，周一半个身体都贴在上面，手指摆弄着兔子耳朵。
心有所思，总是夜不能寐。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这么盯着月亮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周一没听见闹钟响。
沈箐先敲了两下门再推开，周一还闭着眼没醒，她忍不住喊了两句。
“一一啊，起床了。”
“快点洗漱，妈妈给你煮了馄饨。”沈箐从椅子上把校服拿过来，撩开周一被遮住的刘海。
“好。”
沈箐关上门出去，周一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提示微信有未读消息。
周一忐忑地点开，期待祁言的回答。
【我知道】
周一激动的用手锤着被子，窗外鸟鸣喧嚣，拨乱她的心，这三个字浅浅地映在心上，好像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实。
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她习惯性点开祁言的头像，朋友圈那栏显示着一张照片。
是月亮。
祁言居然破天荒的发了朋友圈，照片的角度，和昨晚周一看的一样。
在风清月朗的盛夏，她和祁言看了同一轮圆月。
周一把那两句话的聊天截下来，给李雯雯发过去。
李雯雯直接回了段语言。
“他知道什么啊他知道，闷骚男！！要我说还不如陆铭。”
周一正要酝酿着回复，门又被沈箐推开。
“怎么衣服还没换呐，快点快点！”周一还在床上坐着呢，沈箐语气有些着急。
“来了来了。”周一慌忙穿上校服，就跑去厕所洗漱了。
沈箐把馄饨盛好放在周一面前，夹了些腌好的菜在碟子里，周一心虚得很，只顾低头吃馄饨。
“妈，我昨天装了罐腌菜给祁言。”
沈箐一拍大腿，才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少了些，还以为是你自己吃了呢。”
她又对周一笑了笑，“祁言那孩子一个人住不方便吧，没事多喊人家来吃饭！”
周一捣鼓着点头。
“放在心上，别听完又忘了。”
“知道了妈，我一定让他来吃饭。”周一也只敢和沈箐这么说，她哪有这胆子。
——
“周一周一！”李雯雯又靠在门框上喊她。
不出所料的，陆铭也回过头去，李雯雯冲他喊着“比赛加油”，陆铭回了声“好”。
祁言被张瑜叫到办公室去没回来，周一在草稿纸上写了句“比赛加油”，把它撕下来放在祁言桌上。
然后才匆忙收好包，和李雯雯一起出去。
学校宣传片要求她们穿夏季校服，一中校服本身就是衬衫短裙，既适合跳啦啦操，又能展示一中风貌。
“雯雯，我头发会不会扎太高了？”李雯雯看周一头发披着，执意要给她扎起来。
“这样多好看啊，不许放下来！”李雯雯眼神严肃了些，拉住周一乱动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啊！”
周一被批评的没再说话，学着李雯雯的样子，也捋着额前的刘海。
去篮球场要从操场路过，江子鸣这个小喇叭，声音能传千里。
“放心好了，有祁言在肯定进决赛！”
祁言这两个字，周一比任何人都敏感。
周一视线向上抬，没有任何遮拦的、这么看着祁言。
祁言穿的红色球衣，衣服上赫然写着一号，在人堆里也醒目突出，他离周一站的位置很远，中间还有弯弯绕绕的楼梯。
以至于她的眼神可以赤裸地跟随，不用担心被发现。
“快点周一。”李雯雯过来把她拉走，“要开始拍了。”
摄影机在两边架好，无人机嗡嗡地在头顶盘旋，周一机械地做着记住的动作。
五六点的太阳，依然晒得让人睁不开眼，一遍遍的音乐搞得人心烦意乱。
每跳完一次，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家辛苦了，我们再来一遍】，周一跳得头发昏，想赶紧结束。
“太阳很晃眼睛，大家尽量克服一下哈，我们争取再拍最后一遍！”
兴许是最后一遍的动力，大家也卯足了劲，挤出僵硬的笑容。
和啦啦操音乐夹杂在一起的，还有篮球场上的哨声和欢呼声。
“祁言！想什么呢？准备上场了。”杨祺越走过来拍着他肩膀，这一场抽签刚好是一班对九班。
“在想你输了什么惩罚。”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杨祺越扭着胳膊拉伸两下，语气很是挑衅。
杨祺越顺着祁言看过去，篮球赛这么重要的事，还以为周一在他身后站着呢，却没看见人影，“小美女呢？”
“有事。”
“什么事能有你重要？”杨祺越调侃祁言，乐此不疲、也不嫌无聊。
祁言刚刚玩笑着的脸，瞬间就冷漠下来，眉头带着些许怒气，“你少管。”
哨声一响，球就被抛入空中，祁言和杨祺越同时往上一跃，祁言的身高占优势，手用力一拍，球准确无误的传给陆铭。
陆铭带球左右晃了两个人，手抬高一抛，江子鸣跳起来接住。
祁言给他使了个眼色，江子鸣把球扔过来，祁言抢先杨祺越一步，率先扣篮拿下一分。
球场外围站了好几圈女生，拉着横幅为祁言加油，偶尔掺杂几句陆铭的名字。
气势浩大，呐喊声传到操场上去。
最后一段音乐结束，领导们在商量拍摄结果，周一额前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来。
周一不在球场上，但祁言加油这四个字，依旧能让她挺直背脊，紧张地不敢喘气。
“可以了，收工。”领导似乎还要发表下感想，周一来不及思考，不顾周围的眼光，跑过去一把拉住李雯雯。
“周一！”李雯雯身体往前踉跄了一下，周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迈开步子就往球场跑。
“比赛开始了。”周一喘着气，从喉咙挤出这几个字。
周一体力没多好，速度慢了下来，李雯雯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跑，顺便回头看周一晕红的脸颊。
她没想到还能被周一主动拉着跑，跑向少年肆意的球场，李雯雯也跟着呐喊。
“周一！你是我偶像！！”
李雯雯挤过水泄不通的人群，拉着周一站在正中间，祁言纵身一跃，手带着球往球框里拍。
上半场结束。
哨声和呐喊声纵然响起，祁言转身看过来，周一在欢呼雀跃里，不合时宜地朝他挥手。
祁言在所有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