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从远处卷过来，一下子把太阳遮住，天空瞬间变得昏暗，雨一滴滴地落下，在地上蔓延。
祁言他们三个刚走进学校，就看见一道亮光划过天空，随后一阵轰鸣从远方传来。
“先躲雨吧。”学校门卫室离教学楼还有几分钟的距离，祁言找了个地方坐下。
“可是……要上课了”周一看雨不算大，不想耽误下午上课。
“一会肯定要下大暴雨，估计也就半小时，不会耽误太久的。”杨祺越也劝着周一，夏季的雨水总是又急又快，让人毫无防备。
杨祺越的话周一压根没听到，她一直探头看，雨似乎并没有下大的迹象。
周一深呼了口气，一下就冲进雨里。
门卫室前面是一排悬铃木，遮住了周一的身影，祁言看到周一跑出去，也突然站起来追了出去。
“诶！干嘛啊你俩。”杨祺越上一秒还在说等雨停，下一秒看他们两个都冲出去了，也跟着在后面跑。
周一冲的太快，体力跟不上，走到树下面喘了会气。
“你傻啊，当心遭雷劈。”祁言追了上来，拽住周一的胳膊，把她从树下拉出来继续跑。
刚才还是淅沥沥的雨，霎时间下得更密集了，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像狂啸奔腾的海。
“我就站了一会。”周一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快要被哗啦啦的雨声盖过。
祁言一边跑着，转过头看周一。
周一被淋得睁不开眼，细挑的眉毛也皱在了一起，发丝贴在脸上，刘海也淋湿了遮住眼睛。
祁言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从肩头把斜挎着的包取下，放在周一的头顶上。
周一伸出手来接着包，很轻，她就这样举着挡雨，被祁言拉着跑。
“言哥，你忘记大明湖畔的越越了吗？”杨祺越在背后喊得声嘶力竭，好像这暴雨变成了他的泪水。
雨水从祁言的眉宇间滑了下来，顺着他的睫毛，一直滴到锁骨上，脖子上的水渍好像变得更性感了。
周一的目光一直在祁言身上，以至于忘了看路。
“哎呀！”周一踩空了楼梯，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祁言拽着周一，手加了点力度，在周一的胳膊上留下来一个浅浅的红印。
“看路！”祁言忍不住说了她一句，周一自己要冒着雨冲出来，结果上个楼梯都能踩空。
周一闷不做声，被祁言一下就拉进了教学楼里。
祁言甩了甩身上的雨水，然后手随意地撩着头发，把额前的刘海搂了上去，露出俊俏的眉峰，更显一身少年气。
“跑什么啊？”祁言语气很平缓，没有责怪。
“快要上课了。”周一没想到祁言会跟着她后面跑来，她视线平平地看过去，湿透的衬衫，若有若无地展现着少年的身线。
“包。”祁言的唇动了一下，手伸到周一的旁边。
周一把包递过去，看着祁言接过，然后打开。
拿出那两本资料书。
“还好没怎么湿。”祁言翻动被浸湿的书页，怕会粘到一起。
周一安静地这样站着，看着祁言，耳边甚至连暴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是越喊，你们跑的越快啊，诚心的吧祁言。”杨祺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撑在腿上，弯着腰，喘了起来。
“走了。”祁言走过去，勾着杨祺越的脖子，上楼去了。
周一就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拌嘴。
她突然想，祁言……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是狂风暴雨，他也依然不顾一切的奔跑。
杨祺越是九班的，爬到四楼就走了，祁言和周一还得再上一层。
“重点我都给你折好了，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祁言顿了一下，“发微信也行。”
周一从没当面主动和他说话，他知道周一比别的女生都更内向。
祁言把书拿给周一之后，步子逐渐加快，先周一进了教室，等周一从后门进去了，祁言就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周一。”陆铭看她湿漉漉的走进来，伸手递了包纸过去，“从家里来怎么没带伞啊。”
杨祺越的眼睛很明亮，看得周一很慌张，心一下子就紧了。
“出来的急，忘了。”周一尽量控制自己的语速，她一说谎话就容易结巴。
“擦一下吧，别着凉了。”陆铭把纸直接塞在周一的手里。
周一刚刚淋过雨，手指冰凉，碰到陆铭的手，感到一阵温热。
“谢谢。”周一眼睛垂着看手里的纸，跑回座位了。
周一突然想起，还没给沈箐说中午不回家吃饭呢，沈箐中午出去办事，喊她自己回家把做好的菜热了吃。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不是沈箐。
“看不出来你们关系很好啊。”周一不知道祁言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觉得大概是刚刚陆铭塞纸给她被看见了。
“没有。”
周一讪讪地转过头去，但祁言没看她，也没回她。
“同学们，最近还是得带着伞哈，感冒了损失就大了嘞。”张瑜走进教室，这节是他的课。
周一这才把手机熄屏放进书包里。
“班长。”
周一旁边的女生把手举起来，她扎着马尾，看着干练果断。
“放学记得带同学们布置考场啊。”这已经是月考前的惯例了，但张瑜每次还是会再说一遍。
“好。”她声音很洪亮，不像小女生一样扭扭捏捏，脸上的笑容自信明亮，是周一学不来的。
——
班长刚刚分配完布置考场的任务，坐回位置上，周一把书全部堆在桌上，她开口和班长说话。
“王玥，书要抱到哪里去啊？”周一才转学过来，不知道一中的规定。
“左转直走，放到柜子上就好了。”王玥不喜欢别人班长班长的喊她，周一也是喊了几次才被纠正过来。
一中每层走廊的最后，都摆着一排书柜，每次考试都要把教室里的书放进去。
周一刚转学，书不算太多，就想着把两堆书摞在一起，一次性抱过去。
她正比划着那个姿势更容易抱起来，就被人挤着胳膊往旁边站了。
“你别再把手压断了。”好像顺带在说周一把自己淋湿的事。
祁言在后面看她沉思了好久，不知道是有什么可犹豫的，索性直接过来抱起周一的书。
祁言走在前面，周一背着书包在后面看他，走廊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祁言的背影高挑，即使是在人群，周一也能一眼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