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城内也有一个大家族从不掺和到这些斗争中来,他们向来遗世而独立,反而乐见人间有争斗。
后来,姜家反叛
这一脉的现任家主乃是长孙鸿,年方不惑,活得却像个老头子一般,整日披头散发,养鸟钓鱼,种花遛狗,甚至曾经抱着一只大肥猫醉倒在王城大道上,让一帮护卫的府兵是面面相觑。
虽然,这长孙鸿是潇洒如风,浑似不管外事,但是府中之人都明白,事无巨细,都得及时汇报给他。
“家主,这尹疾风真死了呀?”长孙立安是长孙鸿的表兄弟,才二十来岁,却已经是西秦长孙家的大管家了,外面的许多生意都是由他打理的,几日前还在西秦国边境大山里勘矿的他,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赶回了王城。
“嗯,好像是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长孙鸿此时正蹲坐在院子里,抄起袖子,仔细地给大肥猫洗澡。
他轻轻揉搓着,而那大肥猫则惬意地仰躺在木盆里,眼睛半眯,腆着个大肚子,好像它才是大爷。
瘦弱的长孙立安穿着一身老气的长衫,他看着怡然自得的大白猫,心中好生羡慕,自己日日夜夜,忙内忙外,倒是养活了这好吃懒做的畜生。
“那,这尹天虎会不会杀到王城来哟?而且,尹疾风他娘家也不是好惹的呀!特别听闻,那尹夫人可是个极其护犊子的女人!”长孙立安拍了拍手背,倒是有些惴惴不安。
长孙鸿一甩长头发,翻了白眼,呵斥道:“哎呀!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是尹天虎死了又能怎样,王宫里那位死了又能这样?生意怎么都是做,不打仗有不打仗的生意,打仗有打仗的生意。你还是多吃点饭,长胖点好,你看你现在,都比不得老白了!”
说罢,他轻轻揉了揉大肥猫鼓鼓的肚子。
这么一说,长孙立安也有些委屈,挎着脸抱怨道:“那,这要打起来,咱们总得站个队呀?办对的事,不如跟对的人。”
“站个屁的队!我们是自由的化外之民,无论谁当权,都得吃喝拉撒,不影响咱们的!我跟你说啊,只要不选,就不会选错,就永远是对的!懂了吗?我的小老弟!”长孙鸿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将大肥猫抱住,擦起了身子。
“哎,那行吧,是我白操心了!”长孙立安晃晃悠悠地出了院子。
长孙鸿又在后面喊了一句:“你继续回大山里去,别逗留在王城里干傻事!”
远去的人一扬手,示意他知道了。
长孙立安是不喜欢尹家的,因为他从去年掌管账目就知道,长孙家与阖谷关外的生意,每一笔都要被尹家抽一两成的水,一些暴利行业,尹天虎手下那些军头层层分剥,甚至要拿走三成,任谁也受不了。
但是,没办法,自家关外的每一笔生意都要过尹家的地盘,不得不给他们面子,所以,作为一个热血方钢的年轻人,长孙立安一直想的是,能不能在关外扶持其他家族,开辟一条自家把控的商路,这样如何分钱就能由自家决定了。
他一路思考着,出了王城,就被人请去喝酒了。
韩家也是西秦国内一大军头,姜家反叛之前,韩家是依附在姜海山手下的一大势力。
姜海山死后一年,东秦国就想着要限制姜家的势力,于是单独封了当时的韩家家主韩朋义一个大将军位,在头衔上稍次于姜家。
于是乎,刚接受完赏赐的韩朋义立马就诚惶诚恐地跑到了姜家请罪。
当时的姜家家主,也就是姜怀仁他爹,当场就逮住了韩朋义,便要与他共同宣布起事。
无奈之下,韩家只能答应,两家联合起来,将西秦国国内亲东秦的势力宰杀了部分,剩下一些精锐则逃到阖谷关附近。
原本,韩家应当算是西秦国内第二大势力,只是后来尹天虎一家子来了,他们才屈居了老三。
现在的韩家也换了年轻人主政,没了老一辈人在战场上的生死情谊,他们野心更盛。
韩家驻地在西秦国南边大山附近的怀阴城,但是韩朋义是住在王城的,挂了个兵部郎的职位,在城外等候长孙立安的人就是他。
长孙立安被秘密地请到了韩朋义在城外的一处私人庄园里。
韩家庄园坐落在王城外的山林里,此处可登高狩猎,有天然的温泉,是一处消闲的好去处。
长孙立安躺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池子里,皮肤烫得红润,好不惬意。
“长孙小哥,可知这尹大将军的儿子是个什么情况啊?有没有详实一点的消息啊?”一个白发皓首的老头子坐在池子边上,殷勤地沏着茶。
他便是韩朋义,年纪已逾古稀,精神头却值壮年一般,妻妾成群,子孙不少,不过韩家的权力还是牢牢把控在他大儿子手中。
“韩大爷,咱也不知道呀,那死鬼突然就这么归了西!谁知道,是这么个短命鬼!想来是他爹造杀孽太多,报应到了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