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沈炼。
帮魏忠。
这是两害。
相权之下取其轻。
雨督主、曹督主，默契选择了前者。
开国至今二百多载。
从未有阉党正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必不可能有。
原因很简单。
锦衣卫非阉党衙门。
世人皆重名声。
让一介阉人暂时统领锦衣卫，尚不会出乱子。
一旦长久，锦衣卫必会受到诟病。
各级人物，也会因对阉人成见，对名声受累，对做锦衣卫代指挥使的魏忠生出嫌隙。
从而，影响锦衣卫整体办事的效率。
所以。
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还给沈炼为好。
“如若能救出沈炼，覆灭女真族中，两厂一卫的功劳，锦衣卫可以只占五成。”
魏代指挥使不假思索，郑重道。
这价码。
锦衣卫起码出让了四成功劳。
两厂不论怎么分配，都不会被文官抓把柄了。
诚意满满。
至于。
魏代指挥使私自出让的锦衣卫四成功劳，怎么补偿回锦衣卫各个功臣密使，不用两位督主考虑。
“既然老督主如此豪迈，东厂和西厂，就应下来了。”
曹督主眼睛一亮，满口答应道。
拿到五成功劳。
一，不会被文官抓把柄。
二，不会让厂子有裁撤危机。
三，不会令皇爷被文官讥讽。
三得之事，甭管做不做得到，先应下来再说。
“什么事都敢应，真有你的！”
雨督主没好气道。
东厂落魄至此，和曹督主这见功劳就上，见困难就跑有很大关系。
再这样下去。
东厂和曹督主都废了。
“那这事儿，西厂不想参与？”
“肯定参与！”
“那你哪这么多废话？”
曹督主撇了撇嘴，呛声道。
扳回一城。
对雨督主和西厂，这种既流落红尘又想立牌坊的行径，很是看不惯。
“懒得和你扯！”
雨督主气的手微微颤抖，回到正事上，沉吟道：“我，曹督主，和代指挥使大人，联袂上书，以此次两厂一卫在覆灭女真族中的功劳，换沈炼一命，如何？”
以沈炼之罪，常规手段是无法让其得到赦免的。
非大功劳不可。
正好。
覆灭女真族，就是现成的大功劳。
“值得吗？”
曹督主心痛道。
以两厂一卫帮助军方，覆灭一族之功，换一人之命，这代价，太大了点。
最关键的是。
这样交易下来，东厂只是在名义上，获得了些锦衣卫部分功劳。
实际上。
不仅这部分功劳没换得好处，还把原先东厂的功劳给搭进去了。
合着。
白忙活一场。
这就像个虚假赌术高超的人，拿着五两纹银进赌坊，玩了一圈下来，还是五两纹银，但怕传出去，被人嘲讽赌术不行。
于是，就拿着五两纹银，找了个真正赌术高超的人，把这五两纹银白送了，然后往外说的时候，就说自己拿着五两纹银，赚到了二十五两纹银。
其实。
一文钱都没剩下。
就换了个虚名。
亏麻了。
“要不，你来出个办法？”
雨督主怼回去道。
这玩意。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而是。
只能这样做。
为了虚名啊。
“我们三人联袂上书，有点逼迫皇爷赦免沈炼的意思。”
魏代指挥使打断两人的争斗，沉吟道：“不如，让立下功劳的密使们联袂请命，以功劳相抵，恳求皇爷赦免沈炼。”
逼迫皇爷。
无疑是在找死。
不仅救不出沈炼，还容易把三人搭进去。
但功臣密使请命，就不一样了。
捷报之下，皇爷龙心大悦，对功臣尤为宽恕，即便沈炼不被赦免，也不会降下责罚。
“此计甚妙！”
雨督主连连点头，认同道。八壹中文網
这办法。
虽然有点对不住功臣密使，但功臣密使在外背锅久了，想必不会在意多背一次的。
“我同意！”
曹督主心在滴血，悲痛道。
果真应了那句世人皆为虚名所累，这人啊，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拿捏。
“那化田、正淳，就回厂请功臣密使写下联袂表文吧，我这，把锦衣卫中的功臣密使联袂表文弄弄。”
魏代指挥使心情逐渐轻松，连身子骨都觉得轻了二两，笑容灿烂道。
距离卸去锦衣卫代指挥使一职，正式进入倒计时。
“军方和内阁那，知会一声吗？”
雨督主即将踏出门，身子不动，头扭过来，问道。
弄联袂表文。
是需要时间的，但想起到最大作用，就要在皇爷知晓女真族覆灭大捷之后，正兴头上，把联袂表文送上。
但是。
军方和内阁。
都有特殊八百里加急传递捷报的渠道。
前者。
是直接送入宫中。
后者。
是内阁先得到消息，再由阁老亲自入宫汇报。
只不过，前者走驿站，后者走内阁特殊信道。
从速度而言。
两者差不多，就是前后脚的事。
现在。
两厂一卫已得到捷报，两者的捷报，想必很快也会抵达京城。
如若不知会，军方信使直接入宫，或者阁老即刻入宫，势必会和联袂表文的时间错开。
“这事我来办！”
魏代指挥使颔首道。
小事儿！
……
内阁。
文渊阁内。
何阁老正向叶首辅汇报着论道大会进度。
“大会进行很顺利，在第一道议题上，“神仙可学不可学”，“神仙”，乃道门之根本，是正方，佛门是反方。
道门以在汉朝初期休养生息是入点，以刘家天子学习“神仙”的“无为而治”，迎来“文景之治”为例，在“神仙可学”上点题，神仙可学，率先发难。
佛门没有接招，另起一点，以道门不理世事、整日藏匿于深山老林，所行之事，皆是山林匹夫之事。
说道门徒是一帮子山林匹夫，而领头的更是一帮子老山林匹夫，明里暗里对一众道门大真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这把道门大真人们气的想直接翻脸，所幸多年修道心性是在的，才没有直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