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
魏代指挥使躬身汇报。
着重点明了军方光复失地，灭掉后金，迫使建奴女真龟缩王庭。
其次。
说了锦衣卫，在两厂配合下，近乎完美为军方提供情报。
在暗杀上，大佛寺大爆炸，那只黄犬是两厂训练出的。
人是密使。
狗是密犬。
魏代指挥使非常遵守诺言，凡是功劳，都给两厂划了一部分。
只是听完这些后。
两位督主就觉得，那千万两纹银，花的有点亏。
“到这吧！”
朱由检摆摆手，淡笑道：“说吧，两厂一卫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要说待在朱由检身边最长时间的人儿，绝对是魏忠。
一直以来尽心尽力的，虽说刚才讲功劳时编的是假话。
但这假话，是魏忠故意的，让人一听就觉得假。
假到令人感到好笑。
“皇爷笑了，那老奴就放心了。”
魏代指挥使身体陡然放松下来，恭声道：“回皇爷的话，于老奴而言，不是什么交易，只是有两个大傻子花一千万两纹银，买下锦衣卫在辽东部分功劳而已。”
雨督主，“……”
曹督主，“……”
倏然间。
人有点麻。
民间不是有句话，叫花钱都是玉帝佛祖吗？
怎么到他们这就不对了。
花完钱。
还被人当着面指着鼻子骂成大傻子？
纯纯冤种了属于是。
“那你说，这两个大傻子想拿功劳干什么？”
朱由检不禁一乐，瞥了眼站在原地满脸无辜的两位督主，摇头笑道。
一千万两纹银。
两厂倒是真的舍得下血本。
“回皇爷，老奴想，这两大傻子，是想打神器的主意。”
魏代指挥使顺势接话道。
这两督主。
想法都快写在脸上了，真是丢搞情报的脸。
“哦，朕记得，给两厂一卫下过旨意，凡是打神器主意的，该当如何？”
“回陛下，打神器主意者，满门抄斩，夷三族。”
魏代指挥使不假思索道。
看，皇爷旨意记得清清楚楚，说话连磕绊都不打。
“噗通！”
“噗通！”
两位督主跪了。
额头上冷汗直冒。
皇爷和魏代指挥使一唱一和的，就这会，就聊到抄家灭族了。
再聊下去。
九族都难保。
事情不对啊，花了钱不说，怎么连命都保不住了。
两位督主盯着魏忠，眼神中透露着一个意思。
你这老小子，坏得很！
“雨化田、曹正淳！”
朱由检叫到两位督主，心中升起了打趣的意思。
这两人久不在御前，奔波于各方各面，虽然功劳不多，可苦劳还是有的。
“奴婢在！”
两位督主异口同声答道。
心里打定主意，若皇爷问及两厂对神器的兴趣，就回答没兴趣。
以后。
就算拿菜刀、拿镰刀，去和王府府兵、私军，大族豪强豪族、私兵去死磕，也绝不搞歪门邪道了。
“朕问你们，可知工部锻造一把陌刀，花费几何？”
“回皇爷，抛开工部大匠作们的人工，成本二十两纹银左右。”
“明光铠呢？”
“回皇爷，铠甲用料颇多，在成本上有较大提升，应在五十两纹银左右。”
“十字弓弩呢？”
“回皇爷，连弩虽说用料少，但用料皆精细之物，成本与陌刀相近，也在二十两纹银左右。”
雨督主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道：“不过，十字弓弩最大的消耗，不在其本锻造成本上，而是在弩矢上。
一支弩矢，价格就是一钱银子，十字弓弩是连弩，每次能打五支弩矢，那就是半两纹银。”
所谓战争。
战的就是钱粮。
像北征二十万骑兵，人人皆配备全套神器和五十支弩矢。
就是说每位骑兵身上，至少携带着一百零五两纹银。
而这。
还是没算胯下战马的价格。
真算上，不低于一百二十两。
换句话说。
北征二十万骑兵，在征战前，光在武器铠甲上，就带走了国朝两千四百万两纹银。
这搁在皇爷没有继位前，至少是国朝五年赋税。
那煌煌战果。
很大程度是氪金氪出来的。
“很清楚嘛！”
“回皇爷的话，两厂一卫至今在负责着工部工坊的警戒保护，偶尔，对神器多了解了些。”
雨督主心中警铃狂响，连忙辩解道。
可不能让皇爷觉得西厂盯着神器很久了。
“是锦衣卫的功劳，就是锦衣卫的，这点，谁也改变不了，论功行赏上，也轮不到东厂和西厂。
不过，向魏忠承诺的千万两纹银，要拨付给锦衣卫。
毕竟，没有锦衣卫在辽东的努力，指着东厂和西厂的表现，不知军方会花多大损失才能完全光复辽东！”
朱由检略微不满道。
锦衣卫在扩张。
东厂和西厂也没闲着啊。
怎么对比起来，差距就那么大呢？
“奴婢遵旨！”
雨督主和曹督主苦涩答道。
这下。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
玩不过。
两厂是真玩不过锦衣卫啊。
这锦衣卫在情报、暗杀等方面，就特孃的跟祖宗似的，两厂被吊着锤。
“魏忠，收了银子之后，让锦衣卫派出人手，去训练训练东厂和西厂，两厂在辽东的表现，不能再有下次！”
朱由检话锋一转道。
这两厂确实该好好调教了。
“老奴遵旨。”
魏代指挥使领旨道。
心中暗道果然，银子这种东西，就没有白拿的时候。
任何时候，收了钱，都是要办事滴！
但千万两纹银的学费，买锦衣卫的经验，锦衣卫肯定不亏就是了。
“朕知晓两厂一卫不易，而辽东战场已定，北征大军暂对神器需求放缓，故决定，两厂一卫能向工部购买十字弓弩和弩矢！”
朱由检看着三人顺从的模样，没好气道：“朕会降旨给工部，每把十字弓弩底价不低于百两纹银，每支弩矢不低于一两纹银！
至于工部是否会在此底价上加价，加价多少，朕不会过问！
而贩卖神器所得之钱两，一半归国库，一半归工部！”
闻言。
魏代指挥使和两位督主先是狂喜，再是一悲。
底价高就算了，还让工部自决加价，那群耍大锤的，趁此机会能把两厂一卫骨髓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