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夫淫妇?”沈沧澜饶有兴趣地问。
若真是这样还真不错,让陛下看清楚贺岁安的真面目,不过以他对贺岁安的了解……哼!
沈露雪接着道:“那沈露安未出闺阁却私藏陌生男子的画像!我也曾派人跟踪沈露安,沈露安同那贺岁安私底下见了好几面,不是奸夫淫妇是什么?”
沈沧澜顿觉无趣,他要的是证据,不是口述,他了无兴趣地问:“证据呢?”
“我那儿有沈露安和贺岁安互通的信件!”她道。
“哦?”这话一出,沈沧澜才来了兴趣,“在哪儿?”
“家里。”沈露雪道。
沈沧澜蹙眉,似是有些不解。
沈露雪这才道:“武安侯府。”
“行,我就跟你走一趟。”沈沧澜挑眉道,“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招,小心你的命。”
沈露雪唯唯诺诺应了句是,但眼中却闪过意一丝令人不可察觉的异色。
马车安安静静地行进着,此时,不知为何马车车身颠簸了一下,沈露雪身形纤细,被颠簸得东倒西歪。
一个不小心,她扑到了沈沧澜的腿上!
沈沧澜立刻反应过来,他却是先行扶住了沈露雪。
因着被他扶住,沈露雪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不过很快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若是沈小姐再动什么手脚,我不能保证到武安侯府之前,你的眼睛还能看见。”
声音极度温和,话语却令人胆战心惊。
极致的反差让人对这个看似温和有礼的男子有了畏惧。
沈露雪浑身一颤,不再动,但是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沧澜对她的称呼——沈小姐。
沈小姐?
结合方才的试探,都印证了沈露雪的想法。她紧张地攥紧了衣袖,竭力抑制住想要哆嗦的身体,平视前方。
“小姐,到了!”外头传来赶车人的声音。
“好。”沈露雪下车,沈沧澜紧随其后。
看到沈沧澜时,赶车人眼睛一直,怎么回事?他记得赶车时世子不在马车内啊!
显然,无人可为他解答,他只能怀揣着疑惑赶车去了。
一炷香后,沈沧澜已经随着沈露雪抵达了满棠院。
沈沧澜看着沈露雪屋内翻箱倒柜地寻找。
在他不耐之际,沈露雪终于从一个匣子里翻出来三封信,递给了沈沧澜。
沈沧澜将信打开来,第一封信上只有三个字:安好否?
他蹙眉,这字迹的确是贺岁安的字迹,难不成贺岁安真的与沈露安有私情?这不可能!
随即他打开了第二封信,也是简短的话语:出征在即,不便写信。
看到这儿,沈沧澜才平静下来。据他所知,在贺岁安出征之时,递到陛下书房中的信就没断过,若是贺岁安真的心悦沈露安,不可能不对她报平安。
他又打开了第三封信,只见上面写着:子时相见。
沈露雪方才说派人跟踪过沈露安,沈露安的确与贺岁安见过,那两人到底是何关系?
他沉浸在思绪之中,自然无暇顾及沈露雪。
此时的沈露雪正寻找机会朝门的方向移动,一点一点。沈露雪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滴顺着侧脸滴落下来。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几阵呼声,沈露雪知道这是武安侯回来了!恰好她也到了门前,她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朝外跑。
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有盗贼!快来人啊!”
她的声音吸引了下人,下人立刻抄上家伙冲着沈露雪的方向跑去。
沈露雪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
显然,沈沧澜听到她的呼喊有些意外,这个纤瘦的女子内心并不如她的表面那般懦弱。也是,一个懦弱的庶小姐又哪里来的胆子会把嫡小姐卖到青楼呢?
顷刻间,他已经到了沈露雪的身边。
无论如何,这个女子留着,于他、于陛下都是个麻烦,还是早早除掉得好。
念头一出,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掐住了眼前女子的脖子。
沈露雪拼命挣扎着,看着熟悉的脸,她断断续续吐出来一句话:“你……不是……沧澜!”
“你怕是糊涂了。”沈沧澜微笑道,“看看我这张脸,不是沈沧澜又是谁?”
沈露雪呼吸不畅,脖子和脸一片红,已经半句话也吐不出来了,眼看白眼一翻就要窒息而死。
可杂乱的脚步声让沈沧澜骤然松开了手。
晚了,现在杀沈露雪不是时候,看来得费些心思了。
此时,武安侯也闻声而来,看着沈露雪倒在地上,沈沧澜则是蹲下身,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武安侯赶忙上前问。
沈露雪被掐脖子掐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沧澜说瞎话:“也不知为何,她一直掐着自己脖子,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制止住了。”
这般说着,沈沧澜摆出一副担心的神情:“她近日来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陈佩兰被流放,沈露安离开,沈沧澜神龙不见摆尾,武安侯更不会去注意沈露雪,自然不知道她去钰王府的举动,故而他道没什么异常。
这句话一出,沈沧澜便得知武安侯没有注意过沈露雪。
他唇边浮现出笑意,不过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笑意被悉数敛去,只听他道:“近日来,姐姐精神不大好,整日里不见踪影,会不会得了什么病?”
他的猜测瞬间让武安侯眼中起了嫌弃,沈露雪也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嫌弃,她想要喊出声,但嗓子火燎一般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沧澜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神情悲伤道:“姐姐近日来还是不要出院子了,在院子里静养,少说些疯言疯语,不要落了侯府脸面。”
沈露雪简直要疯了,这不就是安一个有病的名头在她身上!让她禁足,还不让武安侯相信她的“疯言疯语”!
眼前这个人当真歹毒!
武安侯对于沈露雪不甚在意,摆摆手道:“你看着安排吧。”
这一句话下来让沈露雪心灰意冷,原来她一直尊敬的父亲竟是这般对她!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心软了!待她成了人上人,她要他好看!
沈沧澜挥挥手,道:“快!把小姐抬进屋内!”
侍女们立刻上前来抬起沈露雪。
沈沧澜俯下身,轻声说了句话。
沈露雪骤然瞪大了眼睛,嘴里胡乱发出短促的声音,想要朝众人告发这个人。
他说,他不是沈沧澜!
可她却不知道,在外人眼中,她发出的声音更验证了她有病的事实,让人对她更加不信任。
沈露雪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沧澜冲她温和地微笑着,她却被拖入了无限深渊。
就在沈沧澜想要抬步离开时,武安侯拦住了他:“沧澜,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因着报上去了沈沧澜失忆,故而兵部尚书的位子被人暂代,但若是沈沧澜再不回去,他的职位立刻就要被顶替了,而在前不久,他才刚刚升到了这个位置。
沈沧澜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
看到他这副模样,武安侯叹了一口气:“兵部那边若是再不去,到时候你的位置可没了。”
“是,父亲,我知晓了。”沈沧澜垂下头,看起来极为乖顺。
武安侯看着沈沧澜,又是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转身离去了。
沈沧澜抬起头,看着武安侯的背影,眸中俱是嘲讽,都说至亲之人血浓于水。
若是武安侯真的爱他的子女,又怎么会在沈沧澜都换了个人时还在天真地相信他是沈沧澜?要知道,连沈露雪都看出来了。
他摸着袖中被藏起的沈露安与贺岁安的信件,若有所思。
随即沈沧澜转身,眼中的嘲讽褪去,取之而代的是点点期待,他终于要去见陛下了,不知陛下如何了?心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