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锋(1 / 1)

顾舒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决定避而不谈,索性与他打比方。她起先没和他挑明,只问他,“如果我们将来生的是女儿,你会待她好,做一个好父亲么?”

她虽然仍觉得有些别扭,却还是忍着说完了。  因为顾舒窈知道她之后举的例子可能会招致他的反感,所以以退为进假设是他与她共同的孩子,虽然她连与他结婚的打算都没有。  她这句话他果然受用,他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你问这做什么?”

她看着她,偏了偏头,像是一定要一个答复。  他敛了敛目,稍稍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低头的瞬间,他忽然笑了笑。  他其实清楚得很,知道她接来下想说什么,可他也察觉得到自从那个孩子没保住之后,她便抗拒与他亲近。他没想到顾舒窈会自己开这个口,她难得的拉拢的确取悦了他。  殷鹤成明明知道她另有目的,可忍不住顺着那个话头往下想了想,“以后儿子全都丢到我部队里去,男人要吃了苦头才能成材,我亲自训他们,女儿……”他出了神,微微蹙了下眉,话也止住了。虽然漫不经心地的,可突然这么一问,他的确被问住了,好像空有喜欢似的。  生个儿子,他能给他一身的本事与大好的前程,等他到了他父亲这个年纪,他殷鹤成的儿子不会比他差。可女儿,除了优渥的生活,他似乎并不能再给她们什么,或许还能给她们许配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又或许还送她们去读书,从一开始接受好的教育?  顾舒窈见他稍倒真有在思索,话说一半却顿住了,适时去提醒他:“说实话我挺羡慕孔熙的,能上大学多好,将来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又敛着目看了她片刻,没有说话,却像是默认。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对待别人的女儿与自己的,即便是他的女人,分别也是显而易见的。  她接着道:“我觉得要尊重她们自己的的意见,她们想做什么今后就让她们去做什么,或许还可以送她们去国外留学。”

说着还不忘看他一眼,奉承他,“如果像你,今后外语也说得不错。”

她有些刻意了,今天的态度好得反常,句句话都顺耳得很。殷鹤成嘴角有淡淡的笑,他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他向来冷静,这些年溜须拍马的话也听了不少,她做什么打算,想说什么话,他心知肚明,不过看着她这样同他周旋,他却也厌烦不起来,她的逢迎和其他人又是不同的,未来那些事他不知怎的并不介意和她谈论。  顾舒窈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终于开了口:“可你想想,若是你千疼万宠的女儿,将来嫁了个混账的丈夫,既是肆意打骂,又娶了一堆姨太太在家里作威作福,你难道不心疼?”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一边说一边看着他。  他默了一会儿,突然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把,然后倾着身子凑过来,将唇贴在她耳边,语气却有些冷淡:“听你的语气,好像我都当了好几回爹了,你好歹先替我生一个出来再说这些。”

虽然她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意外,可当她真正说出来时,他不可冒犯的自尊还是使他不乐意了,他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得寸进尺,谁都一样。  顾舒窈虽然发觉不对劲,想了想,还是对上他的视线,一本正经与他置气:“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顾舒窈从他怀里挣脱,回床上睡觉去了,他只看了一眼,也没去管她。  殷鹤成坐在原地出了片刻的神,突然想抽烟,才发现他的烟与打火机她一直都没还给她,他稍稍愣了一下,看了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眼神却渐渐放空。  虽然已经到了年关最底下,顾舒窈第二天还是去了法租界的洋楼。她走的时候,殷鹤成自顾看他的书,倒没拦着她,只抬头提醒了声,“早些回来。”

,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一到帅府客厅便于上了五姨太,帅府里四处贴上了窗花与年画,一派喜庆。五姨太看着顾舒窈穿了一件西式大衣,便知道她要出门,特意上前问她:“这是要去哪呢?”

顾舒窈也不瞒她:“我去我哥哥家一趟。”

在她们其他人眼中,只当那法租界的洋楼与洋房都是她哥哥的私产。  五姨太将她拎到一边,好心提醒她:“你要知道陈师长是老夫人的侄儿子,你可得三思而后行,老太太前几天可是发了大脾气的。”

顾舒窈跟五姨太道了声谢,刚要走,五姨太突然走过来,又笑着跟顾舒窈道:“你哥哥那卖的止痛水真的有传的那么神么?这几天好东西太吃多了,牙疼得厉害,你若是记得,给五姨娘带两瓶回来。”

五姨太想了想又道:“是你哥哥的药房,你白拿也不好,回头我给钱给你。”

顾舒窈没想到五姨太还知道她们药房卖止痛水,倒有些惊讶。她爽快答应了,不过当然不可能要她的钱,只说:“在帅府住的这阵子,五姨娘这么照顾我,不过是两瓶药,别说两瓶,就算两箱也是应该的。”

五姨太最喜欢别人待她客气,顾舒窈那番话听得她眉开眼笑。  她也并没有想五姨太挑明药房已归置她名下,多说无益,免得说漏了她当掉翡翠白菜的事来,那桩事没几个人知道,殷鹤成似乎也不记得了。那块翡翠也算是她的一道挡箭牌,嫁妆都当掉了,还成什么亲呢?不过这话她当然要留着以后有需要时再说。  到了法租界,顾舒窈先去的药房,药房里生意不错,上店里来买药的人络绎不绝,她那几种西药在盛州城里是彻底卖开了。不过顾舒窈到药房的时候,她才听说陈夫人这几日都不在药房里。顾舒窈让人将健脑丸、止痛水各包了些,又找了之前那大夫,跟他说了殷鹤成现在伤口愈合的情况,让他又开了些药后,便又去洋楼了。  除了止痛水是给五姨太带的,其余的健脑丸却是帅府每人都备了些,总不能厚此薄比,不过止痛水这样的药,年关底下送起来不吉利,健脑丸当做补品还拿得出手。  虽然不打算做这帅府的媳妇,先打好点好关系总没有错,将来万一闹僵了,或许谁还能念着先前一点好意,也没有那么难看。  顾舒窈到了洋楼,洋楼外守着殷鹤成的人,先前顾勤山说的那些个鬼鬼祟祟的人已经不见了。  顾舒窈进了门,罗氏原让佣人给她上茶点,顾舒窈推辞了,直接去了陈夫人的卧室找陈夫人。一打开卧室门,顾舒窈看到除了陈夫人,阿秀也在,她正守在陈夫人身边,似乎在替她擦眼泪。  陈夫人背对着门坐在床边,背影十分憔悴,顾舒窈走进了才发现,陈夫人的确是在哭,而她手里拿着一份律师函。  顾舒窈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封律师函,陈师长已经给陈服帖下最后通牒了。那封律师函不仅指责陈夫人擅自离府、不守妇道,还强调如果陈夫人年前还不自己主动回去,陈师长就要和她离婚。离婚之后,非但一分钱生活费不给她,还不许她再嫁给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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