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显师叔说自己没有证得果位?”
智平语气认真,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他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上,称呼法显为师叔。
谁都能听出来他对法显的尊敬和倾慕。
“坏了!”法承皱起眉头。
老和尚猜到智静可能会直接认输,却忽略了另一个重要的点。
在智平心里,一直是把法显当作目标的,而他对法显的敬仰甚至超过了自己这个师父。
当智静说出法显没有果位的时候,智平的道心就已经受到了影响。
智静说道:“师伯确实是这样说的。”
“怎么可能!”
得到肯定,智平忽然大吼出声。
似乎觉得这样不好,他又低声呢喃:“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怎么连身为活佛的法显都说自己没有证得果位。
难道果位真的不是修行得来?
那关于红尘劫,为何有一句“渡过劫难,便成正果”的说法?
在这一刻,智平开始怀疑。
不仅是怀疑红尘劫,还开始怀疑自身的修行,继而怀疑渡过这些劫难到底有没有意义。
如果是其他僧人还好,但智平修行的是红尘劫,这是佛门最危险的武学,没有之一。
在他道心失守的同时,曾经被他抛弃的欲望和执念瞬间从心底涌出,下一刻便充斥了他整个脑海。
智平佛衣上的荧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暗红色的火焰。
轰!
就像一桶油浇到火上,烈焰腾空而起,一瞬间就把智平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一切来得极快,不给观众们反应的时间,就连法素和法承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业火!”
“业火焚身!”
“先救人!”
法承一脉的僧人们一个个起身冲到台上,围着智平盘坐下来,结阵念经。
法承脚踩虚空,趁业火没有完全摧毁智平的意志前,一掌落在弟子的头顶,把他拍晕了过去。
老和尚的脸色难看至极。
拍晕只是暂时的方法,等智平醒过来,依旧会业火焚身。
唯一的方法便是把智平困在阵法中,日夜以经文灌注,假以时日才会有消除业火的可能。
而就算消除掉业火,智平的修行也算是毁了。
从智平最初选择红尘劫时,法承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这一天早几年来,或许法承还能看得开一些,不至于这么愤怒。
但智平眼下只差一步!
真的就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渡过红尘劫,却在此时前功尽弃。
就像市井中有句话说的那样,最让人难受的不是不行,而是本来可以。
法承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看着智静,愤怒说道:“花言巧语,坏老衲弟子道心,该当何罪!”
不给智静解释的机会,老和尚挥动右臂,身上的袈裟自行飞出。
随后法承双手合十,伴随着念经的声音响起,袈裟上用梵语写下的经文散发出万点金光,如同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朝智静镇压了过去。
这一刻,台下的观众都懵了。
他们不明白红尘劫的风险,也不知道法承在想些什么。
在他们眼里,似乎智平问了一个问题,念叨了几句怎么可能,忽然就燃烧起来。
然后就是法承莫名其妙地出手。
智静看着头顶的袈裟,感受着上面传来的伟力,心里不带丝毫慌张。
这里是兰若寺,师父与何师兄都在台下,哪有人伤得了他?
果不其然。
下一刻袈裟上的金光便消失无形,荡荡悠悠地坠落下来。
另一边的法素懵了。
他是准备出手,但还没出手来着……
那会是谁?
何问还是红叶?
法承招式被破,要感受的更清楚一些,这与昨天上山时,破坏金梯的是同一个人!
但这个人不是法素。
法承阴沉着脸,看向精神波动传来的方向。
正是红叶的方向。
法承冷声说道:“在我佛门重地,屡次坏我道法,理当镇压。”
屡次?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想难道是有外人参与不成?
唐修看着头戴帷帽的女子,若有所思。
法素迅速起身:“不可!”
他想阻止法承,但稍晚了一步。
满心愤怒的法承根本听不进他的阻止,向前推出右手,一道金光组成的手印朝红叶落去。
老宋几人本来一脸懵逼,他们和其他观众一样,不明白法承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又为何看着自己,但当看到法承出手的时候,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惧!
老宋大吼一声:“输不起就输不起,狗*ri的朝老子出手做什么!”
虽说老宋清楚这里是兰若寺,自己一行人绝对不会有危险,但还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拉起李老头子就往隔壁棚子下面圆慈大师的方向奔去。
只是,老宋的反应速度显然不能和法承挥出的手印相提并论。
他才刚刚起身,手印已到眼前。
法素没有动,他摇头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唐修好奇地看着隔壁棚下。
圆慈本想出手,但他没有来得及出手。
金光手印破碎了。
在接近棚子的一瞬间就破碎了。
甚至圆慈连看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
唐修也没有看清。
但先前一瞬,出于剑修的本能,他感受到了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
“原来真是你们两个。”
唐修笑了,轻声说了一句。
“谁两个?”身边中年富商模样的男人说道。
唐修不搭理他。
男人识趣地没有多问。
“装神弄鬼!顶着个帽子,到底有何不敢示人?”
台上法承轻喝一声,用出金刚身,浑身布满金光的他再次出拳。
但这一拳没能真正的挥出去。
一道剑光悄然而至,停留在他眉心的位置。
法承的金刚身就这么破了。
广场上随后爆发出一声声惊呼。
有人说是剑,因为先前大家都看到了一道剑光。
有人说不是剑,因为停在老和尚眉心处的,就是一截柳枝。
后山石路上随处可见的柳枝。
但就是这截柳枝,以碾压般的姿态打穿了半步领域境的金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