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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泽公,盛大人回电了。”
张啸光进到房间的时候,叶开正喝着咖啡,靠在阳台边,翻看上海滩当日的报纸。
“大帅”张啸光站稳了脚跟,叶开徐徐转过头来。
“说说,上面写了什么?”
叶开不打算亲自看,叫张啸光念来,“泽公和盛大人说,奕-劻说府库空虚,没有闲银拨给大帅。”
这样的结果,叶开不感到意外,手里照常捧着咖啡。
“知道了。”
“大帅,奕-劻再不救济银,咱们可该怎么办?山西银务总行的贷款已经见底了,要是...”
张啸光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次救济银的放是由他一手操办,对账目上的事记得很清楚,第一批官银下来,最先入股的七家钱庄已经差不多占了五百万两,大帅手头也只剩下一百万两了,而且,这还不算那些经过合并和重组加入的后进会员,现在联合会一共有十三家钱庄,个个嗷嗷待哺,只靠山西银务总行那六百万,恐怕远远不够啊。
银子,银子,没有银子,简直寸步难行,虽然手握货币行权,但银钱业的复兴仍旧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必须要用银子来填补。
叶开对此心知肚明。
“看来咱们还是逼得不够啊,不把狗逼急了,它怎会舍得松开嘴里的骨头,去咬人呢?”
叶开喃喃一声,随即吩咐道:“直接给奕-劻电报,这次就以我的名义,告诉他如果内阁不拨银子救市,等到上海金融崩溃,波及全国,百业萧条,他这个总理大臣难辞其咎。”
“是”
“还有,再给盛宣怀一封电报,告诉他,是时候对交通银行下手了,我会在江南遥相呼应。”
“是”
张啸光匆匆退下,叶开把手中的咖啡喝完,心头正盘算着一件事。
如果盛宣怀能心领神会,借着整顿金融秩序的机会,对交通银行痛下狠手,不但他这个交通业大佬能重新夺回邮传部内最值钱的银袋子,叶开也能从他那里提出至少三百万两,目前的局势,就能稍微的缓解一下。
当然,配合工作一定要做好。
“韩尚应该已经出了,这次就看他了。”叶开喃喃道。
....
法租界,逸园跑狗场,一间高级包厢内,两位老熟人正在寒暄着。
“韩老板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不景气,那些大钱庄都到了,我这点的小钱庄也要跟着完喽。”一身富商打扮的韩尚,正沮丧地说道。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富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却神气洋洋,脑袋上弄的油光锃亮,此刻,他正吊着大烟斗,笑眯眯的看着韩尚。
“韩老板要是也被通缉了,可以到我这巡捕房来,我这地方虽然不大,但保管那帮清兵捉不到你。”说完之后,中年人哈哈大笑。
“黄探长,您说笑了,我哪点小拇指的钱庄也能让两江总督惦记,嗐,实不相瞒,老弟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麻烦黄探长。”
韩尚说着便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外面用红布包着,看起来沉甸甸的,打开后金光顿时就冒了出来,清一色的金法郎,一共有二十大颗。
中年人一看眼顿时直了,这些金币可都是足量的,别看只有二十枚,在上海滩可顶的上两千两银子。
“黄探长,这是您的辛苦费。”韩尚笑了笑,“事成之后,还有一份大礼,老弟的人品你还是知道的。”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些,也不做作,直接问道:“韩老弟要拜托我做什么事?”
“我想见见李老板。”
“李老板?哪个李老板?”中年人吐了一个烟圈。
“就是那个最大的李老板。”
“义善源,源丰润的大股东,李经楚?”中年男人似乎对此人并不陌生。
“真是李经楚”韩尚道。
“你找他干嘛?”
“生意上的一点小事,需要找李老板帮忙,你看...”韩尚把桌子上的金币往对方推了推。
中年人嘿笑道:“韩老弟能一下子拿得出二十法郎,怕不是个小事哦!”
“黄探长不愧为上海滩的神探,还真是瞒不过你。”
韩尚干笑一声,面有难色,“最近生意上出了一点小毛病,非得求助李老板不可,黄探长,你我这快半年的交情,可要帮帮我,要不然我这钱庄可就...”
“得,你们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不过,既然韩老板是我的朋友,我黄某人,总不能让朋友受苦。”中年男人笑了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
“黄探长是法租界第一神探,连洋人也求着黄探长帮忙,找个人这样的小事想必是手到擒来。”韩尚嘿嘿笑道,脸上充满了奸商的喜悦。
中年人噙着烟斗,一脸淡然,这份夸赞却不是什么虚华之词。
他是法国巡捕房第一位华人探长,素有神通广大之能,从一个小小的包捕,一路做到了总督察,在任javascript:期间,屡破奇案,不光中国人怕他畏他,就连法国人也格外赏识。
要说他的名字,那可是大名鼎鼎,他叫黄锦镛,三十年前,从苏州府跑到这上海滩来讨生活,如今混得风生水起,当然,在日后,他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黄金荣。
“韩老板,比赛开了,你说哪条狗能赢?”黄金荣指着面前的跑道,一脸悠闲说道。
“黄探长,是跑狗场的老手,你说买那只就买那只。”韩尚陪笑道,这半年来,两人混的不分彼此,中间可花了大把银子。
“就那只吧。”黄金荣指了指,大笑一声,“咱就买他一个金币!”
说着,便随手一抛,一枚金法郎,闪着金光,扔到了赛场中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