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入宫的祖孙都毫无音讯。
郭氏急得团团转,不停数落史秸生事,只顾自己报仇,不顾她儿子的死活。
史秸道:“娘,我们不是每日都向宫里送换洗衣袍么,怎么可能有事。要不您给爷爷和祖父做个拿手的点心吧。他们不惯宫中饮食,这么多天下来,一定是饿坏了。”
郭氏气得道:“皇宫里能饿坏了人,只有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才说得出口!我不会做点心,你要做你自己做吧!”
“那您去演武场耍耍大刀?我还是头个见到女人能把大刀玩得这么虎虎生威呢!您可真厉害!”
“别给我戴高帽子!你没事做就跟你爹学学管账!嘴上说得好听,要接下家中产业,结果这么多天了,你都在干啥?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画画,你又不考状元,弄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行,那我不做啦。那要不我去给爹配一剂养心护肺的花茶吧。我家有个小花园,偶尔也会做点花茶喝,倒是可以配个花茶。”
郭氏平素就不喜欢花啊粉儿的,厉声道:“文人无聊的玩意儿,你习得真是不错!可那些有什么用,伺候好丈夫才是正途!”
史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娘,这样,您说我做,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可好?”
郭氏道,“我叫你学习管账,让你爹腾出手来休息!”
史秸扶额,搞了半天,你关心的其实是你老公而不是我老公啊。
宫里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到现在快半个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传出。史秸耐着性子每天和婆婆斗智斗勇,一面腾出手来涉足许家产业。其他时间还要处理京郊新迁过来的百芳园事务,种种忙碌处,恨不得多长出几双手来。
幸亏两位大管事这次也跟着迁到了京城,有他们主理百芳园,至少省下了她大半时间。
京郊地价和隆县比,自然贵了好几倍,史家尽了全力,也只买下了千亩土地。
土地和房屋花去了家里大部分流动资金,史秸就是有心扩大产业,也没有那个实力。要是有个财神爷上门送钱来就好啦!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日,金有财突然登门拜访。
史家迁居京城的决定非常匆忙,直到这几天,从粤港归来的金有财得到消息,这才赶了过来。
最近两年,金家在香水产业上吃了个大甜头,其收入几乎占到了总体收入的两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金有财哪里舍得放下,一听说百芳园有变动,就急急忙忙地过来探底细来了。
许去病和金有财打过交道,听到他上门来访,还以为是来和他商谈香水生意的,忙吩咐人将他请进来。
金有财和许去病寒暄之后,才道明来意,“许老爷,不知许将军和少夫人可在?我找他们有要事商议。“见许去病诧异,解释道,“百芳园迁到京郊,我怕影响香水生意,这不一听到消息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许去病茫然,“香水、百芳园?”
金有财微微诧异,“许老板真是光风霁月一般的人物啊,不愧是大家出身!连儿媳妇是百芳园真正的当家人都不知晓么?您也知道,香水其实就是出自于百芳园呀!”
许去病吃了一惊。
百芳园的名字他当然听过,不过也只是略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而许家有足够的财富,他做公爹的,哪会将儿媳妇的嫁妆放在眼里。史秸陪嫁过来的嫁妆单子,他根本就没扫过一眼,哪知道什么百芳园。
所以说,他家可能娶了一个金耙子回来啦?
史秸陪着郭氏走进来时,金有财抱歉地看了前者一眼,他是真不知情,不然也不会贸然上门了。
成了亲,监护人换成了婆家,也不知对以后的合作有没有影响。
按理来说,女人的私产婆家是不能参与的。可既然碰上了,那也没什么好避讳,过了明路,以后还省事些。
史秸微微一笑,“金老板,好久不见了。”
金有财笑道:“乡君安好。听说你和将军已经成亲,我就上门来看看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拿出一枚鸡血暖玉,“没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婚礼,奉上小小心意,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话郭氏爱听,一下子就对金有财生了好感。
史秸笑着道了谢,”我正要找你,你就来了。你放心,虽然我们家定居京城了,但隆县那边有我大姐夫妇照应,会一直照常营业,不会影响到香水生意的。”
金有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手里的订单都排到明年了,要是你这边货源不足,那我要赔得倾家荡产的。”
史秸笑道:“金老板还是那么自谦!这两年你手揽两港海航生意,早就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还在乎我们这点蝇头小利?”
“那可不是蝇头小利!海港生意赚是赚得多,可风险也大,任便遭受个海上事故,那就是血本无归。哪像香水生意,货源、销路稳定,稳赚不赔的买卖!”
“金老板和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现在我们有一个难题,京郊地价不便宜,而且有钱也买不到地皮,我有心扩百芳园大经营,奈何资源有限。不知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金有财异常爽快,“我在京郊五十里外有几处不值钱的山地,大约有三千亩左右,可用来入股。”
许去病心头一跳。他家田地私产也多不到哪里,这个金有财竟然这样大方!这可不是零散买卖,而是巨额大宗的交易啊。两个青年人,举手抬足之间,就能定下了?
史秸挑挑眉,“大手笔啊,金老板!可这个事要不要和令堂商议一下?”
金有财笑道:“这是我的私产,我完全可以做主!”
“金老板也太信任我了!不怕几千亩地打了水漂?”
“所以这次合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实不相瞒,我有心开拓外海市场,打算把我们的香水卖到国外呢!”
史秸忍不住喝了一声彩,“难怪金家为晋商老大,你这份眼界前瞻性,非常人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