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赫利尔斯瞳孔微缩,他没想到安九幽会说出这种话。
血族的寿命漫长,而安九幽才刚刚成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话?
即便这个预言没有时间限制,即便这个预言可能在很长时间之后才会应验,但安九幽会说出这种话,依旧让他觉得震撼。
赫利尔斯试图在安九幽脸上寻找一丝开玩笑或者只是安慰他的意思,可是并没有。
安九幽凝视着他,他看得到当中的认真和真切。
赫利尔斯的心情蓦地变好了,他突然发现,他一直介意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和安九幽的分离。
如果死亡都无法将他和安九幽分离,那死亡又何惧之有呢?
“小家伙。”赫利尔斯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和我同生共死吗?”
安九幽却没有马上应允:“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个预言说得没头没尾的,也有可能是你对不起我,或者你想杀了我,结果被我反杀了。那我对你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不会的。即便你真的想杀我,我也不会伤害你。”赫利尔斯起身,走到安九幽身边,轻揉着他的软发,“其实我也不用你陪着我死,我更希望你快快乐乐地继续活下去。”
“赫利尔斯,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它也是一种新的开始,意味着你开始在另一个世界生活,我而那一个世界也有一个我,我们并不会分开。”安九幽抬头注视着赫利尔斯,意有所指地开解道。
赫利尔斯其实有些意外安九幽对死亡的豁达态度,正要细问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嘈杂的脚步声。
“以修亚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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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历史上第一次狼人和血族“欢”聚一堂,虽然依旧是泾渭分明,互不搭理。
以修亚院长听说安九幽可以催眠战斗中的对手时,惊喜得夸赞的话说都说不完,听得托马斯气得脸都绿了,都不敢吭一声。
安九幽轻啧,果然在狼人这种以强者为尊的群体里,打一架比说再多还管用。
托马斯撞见安九幽揶揄的眼神,狠狠地回瞪一眼道:“看什么看!”
安九幽可不怕,趁机问道:“你的耳朵为什么少了一只?”
托马斯刚想说“关你什么事”,却忽然有了更好的想法,故意阴沉着嗓音道:“很久以前被一个血族咬掉的,他把我的耳朵嚼烂咽了,所以我找不回来断耳接上。你猜那个血族后来怎么了?”
“哦?怎么了?”安九幽知道托马斯想吓唬他的意图,索性顺着他的话问道。
“我也把那个血族撕得粉碎,你知道吗?他血肉模糊的,拼都拼不起来,就当是替我的耳朵报仇了。”托马斯期待地等着安九幽露出惊恐的表情,一个刚成年的血族而已,这还不把他吓死?
岂料安九幽波澜不惊,一本正经地问:“你怎么不把他也给吃进肚子里?是因为不合胃口吗?”
“啊?”托马斯一愣,对安九幽的反应有些疑惑。
“他都把你的耳朵给吃进去了,你怎么也得以牙还牙吧,啧啧,真懦弱,真没用。”
托马斯怔怔地看着安九幽摇着头一脸嫌弃地走开了,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居然被一个刚成年的血族给鄙视了?是他真的太没用了吗?
原本正在和其他狼人吩咐事情的赫利尔斯,其实也一直在悄悄关注着安九幽,自然也没有错过安九幽和托马斯的对话。
安九幽刚走到他身边,他就牵着安九幽的手轻捏着,道:“又胡闹了。”
“我这是帮你报仇好吗?”安九幽不服气地道。
“嗯,我知道,谢谢你。”赫利尔斯笑着将安九幽的手握紧,“谢谢殿下帮我报仇。”
“这还差不多。”安九幽撇撇嘴,勉强满意道。
安九幽又问道:“你和他们说得怎么样了?不会知道预言了就把我当敌人了吧?”
“不会,他们知道你对我的重要。你现在也是他们的家人。”赫利尔斯牵着安九幽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到一旁,“安九幽,你只管相信我就好。”
“我当然相信你。说起来,我居然能让血族和狼人联手保护,真是太有面子了。”
“我在你身边,还不够有面子吗?”
“面子这种东西,会有人嫌多吗?”安九幽理直气壮地回答。
赫利尔斯宠溺地看着安九幽,正要说话,却忽而神色一凛,扭头望向远方。
很快,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察觉到了什么,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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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浓重的夜色下,安九幽依旧清晰看到了一大批血族,准确的说是暴乱者,正往这边极速移动。在人群中,安九幽看到了一个身披宽大斗篷,佝偻着背的女人,是被一个血族背着的,看来这人八成就是叶塞娅了。
安九幽突发奇想地问:“赫利尔斯,我可以催眠女巫吗?”
“不可以,女巫是不会被催眠的,她们也是利用精神力施展巫术,她们会建立屏障避免被催眠。”赫利尔斯回答。
安九幽只好可惜地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很快,两边便形成了对峙状态。
“狼王,我没想到你们都知道预言了,居然还愿意保护这个纯血,实在是太愚蠢了!”叶塞娅怒不可遏道,“你为什么要维护他这种吸血怪物!狼人不是人类的守护神才对吗!”
“狼人从未忘记保护人类的职责,同样也会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协议。更重要的是。”赫利尔斯郑重其事地回答,“我是在保护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