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安九幽越发愤慨了,回答:“是这个宫女竟敢空口白牙诋毁你,朕正准备发落了她。”
“哦?”容倾反而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那臣倒要好好听听了。”
春桃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身体不由得害怕得发颤,但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如果能扳倒容贵君,或许莲妃娘娘还能救她一命。
“陛下,先前奴婢受罚,是贵君宽恕了奴婢,还准许奴婢在钟秀宫当差,奴婢心存感激,但不成想,贵君......贵君竟是对奴婢存了那样的心思......”
“本宫对你存了哪种心思?说来听听。”容倾好整以暇地问道,似乎并不担心如今的状况。
春桃壮着胆子继续道:“好几次夜里,贵君都传奴婢进寝室,让奴婢侍寝......奴婢虽然心中不愿,但又不敢违背贵君的命令,只能先假意屈从,待贵君离宫之后,才将此事禀告莲妃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为奴婢做主啊!”
“哦?既然本宫让你多次侍寝,想必你对本宫的身体一定很了解了,不如说说本宫身上何处有痣,何处有疤,让陛下听听说的对不对吧?”容倾故意朝安九幽眨了眨眼睛。
安九幽睨了容倾一眼,心道,他又没看过,如何知道容倾身上哪有痣有疤的。
“奴婢……奴婢侍寝时心中惧怕,实不敢睁眼,所以并不知道……”春桃畏畏缩缩地把早就准备好的话搬了出来。
莲妃怕安九幽不信,赶紧补充道:“陛下,臣妾已经让嬷嬷给春桃验身了,她确实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闻言,容倾依旧不急不缓道:“有证据证明是本宫所为吗?”
“陛下,如今贵君和春桃各执一词,都没有证据,钟秀宫的其他宫人都是贵君的人,自然都不敢违背贵君的命令。孰是孰非,实难判断啊。”莲妃迫不及待道。
她也试图买通过钟秀宫的宫人,但钟秀宫的人都是刘公公一手挑的,实难买通,因此如今只能赶紧阐明钟秀宫宫人的话不能当做证词。
“莲妃说的是,那既然臣和春桃都拿不出证据,不如就由陛下决断吧。”容倾拱手行礼道。
安九幽轻嗤,这个小狐狸就会把难题丢给他,不过他自然也不会信这个春桃的话,也不允许她把脏水泼到容倾身上。
“既然春桃拿不出证据,仅靠一面之词确实不足为信。”安九幽沉声道。
“奴婢有证据!这是贵君给奴婢的手帕……作为定情信物……”春桃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
“你是钟秀宫的人,平日负责打扫清洁,拿到本宫的手帕并非难事,这算何证据?还有别的什么更有力的证据吗?一并拿出来给本宫看看。”容倾饶有兴味地催促道。
安九幽蹙眉看向容倾,他怎么觉得这个当事人的态度就跟个看热闹的一样,还嫌事不够大吗?
春桃哑然,莲妃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没想到安九幽会这般袒护容倾,通常帝王对这种事情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她只好再拱一把火道:“陛下,臣妾想,贵君是北川人,初来乍到,而春桃久居深宫,和贵君无怨无仇,还得过贵君恩惠,实在没有诬陷贵君的理由,所以春桃怕是所言不虚。”
安九幽腹诽道,说这个莲妃是单纯还是愚蠢呢?想对付容倾的心机都写在脸上了。
不过她要对付容倾别拉他下水啊,他可还等着容倾心甘情愿给命呢。
安九幽神色逐渐冷冽,沉吟道:“既然她和容倾无怨无仇,那或许是背后有人指使?”
莲妃心下一惊,面上佯作无辜道:“既然陛下有所怀疑,不如再好好审审春桃吧。”
“陛下!无人指使奴婢!真的是贵君对奴婢不轨的!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陛下饶命啊!”
死到临头,春桃依旧紧咬安九幽不放,为了今天把容倾拉下水,从一开始莲妃设计将她安排到容倾身边,到后来不惜找侍卫破了她的身子,她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在这个会吃人的皇宫里,奴才的贱命根本不值一提。
“春桃,你看着本宫,告诉本宫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本宫真的碰过你吗?”
春桃颤颤巍巍地抬头望向容倾,忽觉容倾眸中好像掠过一丝红光,仔细一看又一切如常。
春桃只当自己眼花了,正想继续咬死此事,没想到下一瞬她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很快就双目失神,嘴巴一张一合道:“贵君并没有碰过奴婢,一切都是莲妃娘娘让奴婢栽赃陷害贵君的。莲妃娘娘找了侍卫破了奴婢的身子,就是为了诬陷给贵君。”
闻言,容倾满意地笑了。
当初他将计就计,一是因为无聊,想找些乐子,二是因为当时对小皇帝不了解,所以想借此事试探试探小皇帝的态度,看他是否会怀疑自己。
不得不说,小皇帝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好你个贱蹄子!一看诬陷贵君失败就转头来诬陷本宫!”莲妃大惊失色,一脚将春桃踹倒在地,而春桃双目呆滞,无动于衷。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曾经责罚过春桃,她肯定是记恨在心,所以才趁机报复臣妾的!陛下方才不相信春桃诬陷贵君的一面之词,现在也请陛下莫要任由春桃冤枉臣妾啊!”
莲妃大喊冤枉,心道好在她当时是让侍卫在黑暗中和春桃苟合的,春桃根本不知道是哪个侍卫。
安九幽有些烦躁地按按眉心,一看春桃那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容倾对她动手脚了。
他心道,有本事也让莲妃不打自招啊,他已经说了单凭春桃一面之词,无法治容倾的罪,现在自然也不能因此治罪莲妃了。
安九幽冷声道:“春桃前后口供不一致,实难取信于人,拖下去按宫规论处吧。”
莲妃总算心安了,急忙谢恩。
而方才还一直大吵大闹的春桃,此时却默不作声地任由宫人将她拖走。
“容倾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经此闹剧,安九幽也乏了。
莲妃又是嫉恨又是可惜计划失败,只能狠狠剜了容倾一眼,很快殿里就只剩安九幽和容倾两个人了。
安九幽起身,走到容倾面前,板起脸教训道,可惜因为矮了容倾大半个头,威慑力大减。
“知道错了吗?”
容倾垂眸看着面前的安九幽,寻思着,他一个受害人错哪了?难不成小皇帝其实是以为他和那个宫女真的发生了什么?
小皇帝不至于这么蠢吧。
这么蠢的小皇帝他可就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