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沉静的眼眸如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意料之中的冷漠。
立花笋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闭上眼睛,准备读档。
……
“你不能杀她。”
伏黑甚尔冷不丁开口。
立花笋惊讶地睁开眼,诅咒师则微微一顿,面露不解。
伏黑甚尔扯了扯唇角:“她还欠我钱。”
虽然不想轻易放过目击者,但诅咒师更不想得罪伏黑甚尔,仅是几秒的权衡,他松开了立花笋。
诅咒师收起装有舌头的盒子,很快离开这里。
立花笋靠着墙大口呼吸。
伏黑甚尔垂眸,漫不经心扫过她白皙的脖颈上几道十分明显的红痕。
立花笋探究地望向伏黑甚尔,正好与伏黑甚尔的视线撞上。
伏黑甚尔似乎曲解了她目光中的含义,他挑了挑眉:“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的工作就是小白脸吧,大小姐?”
立花笋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的手机响了。
伏黑甚尔接起电话,立花笋眼尖地瞥到他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孔时雨。
大概是已经被立花笋目睹了自己与诅咒师交易的全过程,伏黑甚尔与孔时雨说话时丝毫不加掩饰,说的全是些被普通人听到会想要报警的内容。
立花笋意识到,那天在赛马场见到的韩国男人并非甚尔的普通朋友,而是他接这种黑色生意的中介人。
伏黑甚尔打完电话,发现立花笋还在边上,懒得管她,自己迈开步子转身走人。
对于已经破产的女人,无论是事业失败还是被他吸血吸干的,伏黑甚尔都没有任何兴趣。
立花笋见状,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甚尔,我想再买你一晚上。”
想起自己辛苦好几天打怪挣的血汗钱,她肉疼地说:“你能不能看在我是老主顾的份上……给我便宜点?”
伏黑甚尔脚步不停,懒洋洋道:“不能,我涨价了。”
“涨了多少?”
“三千万一晚上。”
?
其实伏黑甚尔只是随口说了个数打发立花笋,他不想和没钱的女人过多纠缠。
谁知立花笋一咬牙:“三千万就三千万。”
……
这回伏黑甚尔终于停下脚步。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沉默片刻,问道:“你不是破产了?”
立花笋随便编了个理由:“我中彩票了。”
伏黑甚尔:“就你?”
立花笋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就我?”
伏黑甚尔没说话,脸上却写满了不相信。毕竟他和立花笋打了不少次牌,知道她运气非常不怎么样。
可立花笋出手如此阔绰,看起来确实像中了奖的样子。
伏黑甚尔兴致勃勃地问:“你中了多少钱?”
立花笋自然不会说具体的数字:“不告诉你。”
伏黑甚尔耸肩:“你刚刚说的,三千万一晚上。”
……
三千万,她的全部积蓄。
然而立花笋现在不觉得心疼了。
伏黑甚尔那个大号的手提箱少说有一千万,还仅仅是尾款,价值如此高的任务肯定不会简单,而且伏黑甚尔怎么看武力值都不可能低。
她有了一个赚钱的好主意。
到了酒店。
立花笋放好房卡,对伏黑甚尔说:“你先去洗个澡。”
伏黑甚尔嫌麻烦:“又不做为什么要洗澡?”
立花笋故意说:“你身上有血腥味!”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他揪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明明只有洗衣粉的味道,可毕竟对方是花钱的金主,他还是乖乖去了。
这次的酒店不如之前五星级的档次高,浴室没有干湿分离,伏黑甚尔随手把衣服脱在了外面。
很快,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立花笋偷偷从伏黑甚尔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她找到孔时雨的联系方式,记了下来,然后把手机放回原处,小心地将衣服堆成原来的样子,防止伏黑甚尔察觉到什么异样。
伏黑甚尔洗完,穿着浴衣坐到床上,身上散发着温热的水汽和酒店香波的味道。
他似乎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比起自己的衣服和手机,伏黑甚尔显然更在意那个装满钱的手提箱。
立花笋见状,悄悄松了口气,说:“今晚不想玩牌。”
伏黑甚尔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那你想做什么?”
立花笋拿出一本《小王子》,递给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看着充满童真感的简笔画封面,面露嫌弃:“看书?”
“不是,你念给我听。”
“?”
立花笋眨眼:“要念到我睡着哦。”
“……”
作为声控,立花笋馋伏黑甚尔的声音好久了,今晚她要一口气听够。
伏黑甚尔看着有些无语。
不过之前被包养的那段期间里他已经习惯了立花笋提各种奇怪的要求,只要钱到位,做什么都无所谓。
伏黑甚尔翻开了那本书。
立花笋洗好澡,也换上了酒店的睡衣,她抱着枕头,躺到床的另一边,对伏黑甚尔说:“可以开始啦。”
伏黑甚尔瞥她一眼,忽然抬手抽掉她怀里的枕头,不由分说把她按进到自己怀里。
立花笋一惊,下意识想挣扎,然而当她的脸颊贴上甚尔的胸……
呜,好软。
原来胸肌不用力的时候是软的吗?
立花笋乖乖不动了,靠着伏黑甚尔颇具弹性的胸肌当枕头。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
伏黑甚尔有意放缓了语速,每一句都读得很慢,但并且不是机器地读,甚至人物的对话还有情绪起伏。
立花笋很惊讶,她原以为对方会棒读来着,没想到居然很有经验的样子。立花笋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甚尔,你以前给谁讲过睡前故事吗?”
伏黑甚尔夹着书页的手一顿,唇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怎么可能。”
立花笋想了想,觉得也是,伏黑甚尔怎么看都不像会给别人讲睡前故事的人。
伏黑甚尔继续念起《小王子》,寂静的夜,时不时响起书页翻过的沙沙声。
立花笋阖眸,困意一点点涌上来。
听到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伏黑甚尔把书折了个页,扔到床头柜上。
睡梦中的少女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柔软的唇瓣擦过他胸膛。
伏黑甚尔的肌肉反射性的紧绷起来。
小姑娘似乎嫌“枕头”变硬,又埋在伏黑甚尔怀里蹭了蹭。浅淡的甜味打着旋钻进他鼻尖,明明和他用的都是酒店的沐浴露,不知道为什么她闻起来却有股奶香。
翌日。
立花笋从睡梦中醒来。
昨晚她睡得尤其好,伏黑甚尔的睡前故事简直比她花钱购买的助眠app还有用。要不是2006年网络还不发达,她一定会建议对方去开个a□□r的直播间。
男人比她醒得早,立花笋醒来时,他正站在窗户边抽烟。
立花笋打个哈欠,从包里拿出银行卡,蓦地,她想起什么,递卡的手缩了一下:“那个……甚尔,我能不能先付一千万?”
伏黑甚尔闻言,皱了皱眉。
立花笋赶紧说:“我中的奖手续还没办好,等钱到账了,我马上给你!”
伏黑甚尔虽然不怎么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他把烟头插进窗台盆栽的泥土里,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你最好快点,我可没多少耐心。”
立花笋忙不迭点头。
伏黑甚尔拿到钱之后就走了,立花笋简单洗漱了一下,也匆匆离开酒店。她来到路边的公共电话亭,用公用电话拨通了孔时雨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立花笋把一块纸巾压在嘴唇上,捏着脖子压低嗓音,装作很熟练的样子,直截了当道:“我有个捕捉特级咒灵的生意想找伏黑甚尔。”
“报酬三千万。”
电话那头,孔时雨没有问立花笋的身份,也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只是礼貌回道:“很抱歉,比起来咒灵,甚尔更喜欢和人打交道。如果是捕捉特级咒灵这种任务,我想您可以去暗网上找诅咒师。”
立花笋不清楚孔时雨说的暗网和诅咒师是什么,她假装自己是熟人介绍过来的:“我有个朋友说,伏黑甚尔比较可靠。”
孔时雨闻言,倒是没反驳。
伏黑甚尔在两个地方很受欢迎,牛郎店和暗网,前者是因为他的脸,后者则是因为他百分百的任务成功率。
孔时雨想了想,说:“甚尔的价格比一般的诅咒师要贵一些。”
嗯?这是想讲价的意思?
立花笋在心里盘算一番,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不太情愿地说:“五千万,一只特级咒灵。”
这回孔时雨干脆多了:“成交。”
可恶,本来还想和他们三七分的,结果现在变成了对半分。
孔时雨要求立花笋先付一部分订金。立花笋想,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留了两千万在手上。
订金到账,那边孔时雨也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正拿着昨天赚的钱赌赛艇,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他打开手机,是孔时雨发的短信。
“给你接了个捕捉特级咒灵的活,五千万。”
伏黑甚尔盯着这条短信,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昨晚的金主放着他这个头牌小白脸的最强肉.体不睡,花重金让他念了一晚上睡前故事。
今天又有人花五千万让身为天与暴君、术师杀手的他去抓咒灵。
现在傻子这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