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无力之感。她缓缓摘下了头上的珠钗,脱下了身上那鲜亮的外袍,只穿着素色的中衣,盈盈跪了下去。“公主!您这是做什么!万万使不得啊!”
涉月急着想要将秦昭昭从地上拉起来,可是,秦昭昭却只是疾言厉色地看着他,呵斥道:“涉月!”
涉月扶不起秦昭昭,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她,一起跪在地上。十七骑亦是大惊失色。“公主殿下,您这可折煞我们了!”
秦昭昭垂下了头,沉声道:“众位将士们为了我东陆赴汤蹈火,九死不悔,家眷却落得这般下场,是我东陆皇族有眼无珠,愧对诸位!”
十七人面面相觑,见秦昭昭大有一副长跪不起的架势,半晌,还是江钊强忍悲痛,缓缓开了口。“公主殿下,皇上多疑,残害忠良,与您无关。”
“求公主殿下允准,让兄弟们前往宁城,生前未能朝夕陪伴在妻儿身边,如今,他们死了……我们总要去送上……最后一程……”这江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秦昭昭点了点头,目光如炬。“这是自然,兄弟们,你们都是东陆的英雄,我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英雄的妻儿身首异处,不得入土为安?我随你们一道前往宁城!”
涉月有些担心地看着众人,小心翼翼开口道:“公主……此去宁城……只怕无法善了啊……”秦昭昭知道,她是在担心,如今林微言将东陆十七骑全都当成了乱臣贼子,自己说不定也早就成了这些乱臣贼子们头头,可是,她脸上却还是露出了轻蔑一笑。“我到底还是护国公主!我倒是瞧瞧,有什么人敢对本公主不敬!”
她站起身来,见一众将士们全都遍身缟素,自己也撕下一条白绫,牢牢绑在了头上。秦昭昭纵身跨上了战马,对身后的十七骑挥了挥手道:“将士们,我们走!”
“秦昭昭,你未免也太不将我北狄王城放在眼中了。可汗允准你在城中自由进出,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你可别忘了,如今你的身份,不过只是我北狄的阶下囚,这世间焉有阶下囚自行离开牢笼的道理?”
秦昭昭刚要离开,便被一人拉住了缰绳,定睛一看,是北狄可汗身边的近臣,必勒格。此人与伯颜赫穆尔一道,一文一武,可以说,是北狄可汗的左膀右臂,年逾花甲,曾与北狄可汗一道南征北战,对秦昭昭甚是不喜。“必勒格先生,我并无要私自逃走的意思,只是带将士们夺回家眷的头颅。”
听闻秦昭昭之言,那必勒格却只是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你们东陆之人,最是阴险狡诈!我可不会中了你的诡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在盘算些什么!想趁着可汗今日身子不适,带人离开北狄,回到你那东陆去,想得倒美!”
“狼卫何在!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陆草包给我全都抓起来,关到战俘营去!”
必勒格一声令下,北狄狼卫们一拥而上,将秦昭昭与十七骑团团围住。“秦昭昭,我奉劝你一句,还是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吧,免得我和你浪费功夫!”
北狄狼卫们的弯刀明晃晃地朝着一行人逼近,秦昭昭深深皱起了眉头——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