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看着她那满脸着急的模样,只觉得刺眼。“你究竟是何人?”
秦昭昭冷冷发问。她是先王的子嗣,太后便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姑母!“究竟是什么人让你顶替我母后入宫的?你和秦观山到底在暗中谋划了什么鬼把戏?”
秦太后见她这般质问自己,脸上更是缓缓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昭儿啊昭儿,你怎么偏偏想起来的,是这些不该记得之事呢?”
“这传国玺的下落,你到底是不肯说了?”
“罢了,无妨,反正本宫有的是时间和你消磨!”
秦太后又挥了挥手,刚刚那老嬷嬷便将她从木架上放了下来,拖着她,重新丢回了之前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昭儿,哀家会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日的。”
秦太后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波澜不惊,甚至还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架势,可等秦昭昭离开了刑讯室之后,那养尊处优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神情。她狠狠地一挥手,便将桌上的茶盏全都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这秦昭昭,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若是执意不肯说,哀家要如何和皇上交代!”
这太后之位,她已经高枕无忧地坐了十数年,如今,被秦昭昭看穿了身份,若是她侥幸逃了出去,将此事昭告天下,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东陆的百姓们会如何看待她?看待她这个躲在面具后的假太后?秦太后的心中担忧,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对策,竟然不知不觉趴在贵妃榻上睡着了。而另一边,秦昭昭被丢进了那地牢中之后,好容易才终于重新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隐约听到了些淡淡的呻吟声,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这才惊叫了一声。“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之前,秦太后明明是将她和云衡分别关押的,如今却不知为何,竟然将他们二人丢进了同一间地牢之中。云衡的气息奄奄,瑟缩在角落里,早已没有了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秦昭昭好生心疼,急忙将云衡扶起来。摸到他那断手之处,只觉得触手便是一片黏腻,不用想也知道,只怕是那伤口的血流不止,秦昭昭的心中好生难受,忙不迭撕下了自己的裙边,亲手为云衡包扎起来。那秦太后知道她并非是什么容易应付的货色,生怕她会趁机找到设么脱身之法,早就已经将她身上的药品和钗环全都收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她即便是想要为云衡疗伤,也苦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有些惭愧地压低了声音,柔声对云衡道:“师父,都是昭儿不好,是昭儿害了您。”
“若不是昭儿疏于防范,若不是昭儿始终不愿相信秦家人当真都是心如蛇蝎的恶魔,师父也不会深陷如此险境!”
秦昭昭一边说着,一边便忍不住落下泪来。云衡又哪里忍心看她这副模样?勉强抬起了那只完好的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昭儿,秦家人阴险狡诈,并非是你的错。”
“请师父放心,昭儿一定会想办法,带师父离开这里的!”
听秦昭昭这样说,云衡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昭儿,答应师父,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自己离开此处!至于师父会如何,你莫要在意!”
秦昭昭听云衡此言,只当他只因为知道了自己右手已废,万念俱灰,所以,才不愿苟活于世,心中更是难受。“师父,您放心,昭儿已经尽得您的真传,虽然如今,在这阴冷的地牢之中,实在是没什么疗伤之法,可是,等昭儿带您离开此地,定然会想办法帮您重新接上这断了的筋脉!”
听秦昭昭这般说,云衡的脸上却只是缓缓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苦笑。俗话说,医者不能自医,他又何尝不清楚,自己如今的伤势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这手,多半是废了。“昭儿,你不要着急,且听我说。”
天知道秦太后那个妖妇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提审两人?如今时间紧迫,他也只能长话短说。“昭儿,当日,我得知你中了秦太后的算计之后,随你陆师父一同来营救你,虽然为师中了那妖妇的陷阱,但是,陆九却还是顺利逃出了生天的。”
“如今,他已经去北狄搬救兵了,这世上,如今能救你的人,只有黎烨。”
“你千万不可存着和那秦太后玉石俱焚的心思,答应师父,哪怕是只剩下了一线生机,也一定要支撑下去。”
“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
听云衡的话,秦昭昭更是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师父,您说什么?黎烨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当日,她明明是亲手将长枪深深地刺入了黎烨的胸前!也正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黎烨的身子缓缓倒在了自己面前的!他怎么可能生还!更何况,黎烨如今的身份,早已并非是他们东陆的镇北大将军,而是北狄少主!“昭儿,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黎烨,并非如同你之前所想的一般不堪,反而是个值得信任之人,若是有机会能离开此处,你便去寻黎烨,与他合兵一处,回到江南去!”
“霹雳堂中的百姓们是你和黎烨救下的,待你定然会亲厚上几分,只要能退守在江南城中,即便是林微言和秦太后也奈何不了你们分毫!”
这云衡勉强凝聚了一口真气,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长串肺腑之言,便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眯起了自己的双眼。秦昭昭不明所以,本想继续追问,可是,云衡却已然闭上了双眼,显然,是不准备多说些什么了。师徒两人各怀心事,在一片漆黑中沉默无言地坐着,都在心中盘算着。今日之事,对秦昭昭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到了现在,她还是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摸不清头绪。至于云衡,则是在苦苦思索,这秦太后的真身,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