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林微言自然不能任由秦嫣这样说下去,若是被京中的百姓以为,他们皇室中人,一个个全都是天性凉薄的性子,便麻烦了。可秦昭昭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定了定神,挑起眉,故作疑惑地追问道:“他只是你的亲卫,可是,却要将性命交付给你,这般行径,和暗卫又有什么区别?”
“我冷眼瞧着,此人倒仿佛是跟在你身边的死士一般?”
秦嫣闻言,纵然她还在气头上,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原来,秦昭昭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东陆律法规定,若非万不得已,任何人,不论是王孙贵胄,还是达官显贵,都不得养暗卫。“秦嫣,你可知道自己该当何罪?”
秦昭昭冷冷地看着她,转过身去,郑重其事地对林微言行了个礼。“皇兄,我怀疑,这香料厂子里,还藏着不知多少秦嫣暗中培养的暗卫!”
“有这些人在京中,实在是个天大的隐患,昭儿恳请皇兄下旨,严查这香料厂子!”
“长姐,你何必这样含血喷人!这里不过只是个香料厂子,我如今身边也早就已经没了什么侍卫!”
秦嫣心中忿忿,可是脸上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气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长姐,该不会,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嫣儿早就听说,长姐在江南百姓们的心中颇有威望,还组建了一支属于民兵队伍,今日你这般置疑我,该不会是觉得我也在香料厂中藏了自己的私兵吧?”
秦嫣顾左右而言他,故意祸水东引。秦昭昭却只是冷冷地瞪着她,“我早就已经将兵符归还给了皇兄,秦嫣,含血喷人的那个,是你才对。”
不过,这秦嫣倒是有一点,当真说对了。她自然知道,如今,这香料厂子中,不过只是些寻常百姓,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暗卫。如今,虽然林微言出面,将所有的阿芙蓉全都收割了下来,准备焚毁,但是,这香料厂子里,是不是还有些存货,却没有任何人知道。秦嫣定然不可能说实话,为今之计,只有彻查此处,确定搜不出任何香膏,她才能放心!若非因为这缘故,秦昭昭又何必和秦嫣兜这么一个大圈子?“请皇兄下旨吧!”
秦昭昭执拗地看着林微言。林微言听着秦昭昭的话,不由得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当真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么?“嫣儿毕竟只是个姑娘家,担心自己的安全,原本也是情理之中。”
“嫣儿,其实,你若是早些将此事告知孤,孤自然也会派几个侍卫贴身保护你,你又何必这样自作主张呢?瞧瞧,如今这不是弄巧成拙了?”
“孤知道,你不过只是胆小怕事,又不想让舅父和孤担心,这才一个不小心,做错了选择,以后万万不可如此行事了!”
林微言又怎么可能当真为难秦嫣?脸上的神情虽然严肃,可是声音中却带上了几分柔和的味道。秦嫣见状,心中更是好不得意!秦昭昭,你瞧见了吗?就算你的手上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又怎能怎样?皇兄和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纵然我当真有什么错处,皇兄也决计不会为难我的!她用有些耀武扬威的神情看着秦昭昭,脸上俨然便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秦昭昭却不免还是有些失望了起来。为什么,就连皇兄如今也不愿意信她了?她还记得,当日,自己主动提出,愿意嫁给黎烨的时候,林微言眼含热泪,郑重其事地握着她的手,对她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那时他说,他永远不会怀疑自己的。他说,孤和相府,臣勇君不疑。可如今,他对自己这一副处处防备的模样,又怎么可能是对自己毫不设防?秦昭昭的心中隐约有些无奈,可是,却还是固执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倔强地看着林微言。“皇兄,请您下旨彻查,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也令大家心安!”
林微言更是头痛不已。这秦昭昭,实在是难缠!若今日不给她一个交代,只怕是她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将整个京城都扰得鸡犬不宁!“罢了,御林军何在?”
林微言无奈地开口吩咐,身旁的御林军听令,急忙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他的面前。“彻查整座香料厂子,将所有的这些民夫全都遣散,若是见到了什么可疑的闲杂人等,便捉来交给大理寺审讯!”
那御林军领命而去,林微言这才皱紧了眉头看着秦昭昭,缓缓开口问道:“昭儿,这下你可满意了?”
秦昭昭恭顺地行礼道:“皇兄圣明。”
不多时,那御林军便回来复命。“皇上,此处并无什么死士和暗卫,不过只是些寻常百姓,属下们还找到了些已经炼制完成的香膏,全都在此处。”
他挥了挥手,身后便有一队民夫,将几个箱子摆在了众人面前。秦嫣的脸色瞬间一变。这秦昭昭该不会又要将香膏焚烧殆尽吧!林微言只是略略瞟了一眼那些香膏,便漫不经心道:“将这些东西全都送到国库中去吧。”
秦昭昭闻言,急忙阻拦道:“皇兄,此事万万不可!”
这些香膏能要了人的性命,怎能随便丢弃在国库中!更何况,东陆境内,只要保留着这些东西,便始终是个祸患。“皇兄,这香膏中含有大量的阿芙蓉,昭儿怀疑,恐怕和太后姑母中毒之事有关,恳请皇兄给昭儿一个机会,让我好生调查一番!”
秦昭昭压低了声音,不愿被周围百姓听到“阿芙蓉”三个字,对林微言道。林微言闻言,却只是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母后之事,是不是中毒,尚且没能盖棺定论,何况,此事,孤早就已经交给了太医院调查,昭儿,你回京不久,路途劳顿,还是不要劳心伤神了,好生歇息些时日吧。”
“孤心中自有分寸,知道这些香膏的可怕之处,你放心,孤定然会好生处置的。”
林微言虽然说得关切,可是却不着痕迹地回绝了秦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