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夜晚,总是灯火阑珊的,四处漂泊的光点,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那么亮。
也许没人会欣赏伦敦的夜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来说,最需要珍惜的只是眼前的人罢了。
顺着脚下的石子路走,就会看见远远的高高矗立在那里伦敦塔桥。
而邦德先生选择的餐馆,刚好可以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整个伦敦塔桥的景色一览无余。
因为工作原因,邦德先生很少陪孩子们出来吃饭的,所以这次他选择了一家极其昂贵的餐厅,似乎是要表达对孩子们,和妻子的歉意。
这或许是孩子们最开心的一天了,就连一向胃口很小的尼弗里也吃下了不少的东西,鼓鼓囊囊的脸上带着微笑。
可能是因为父亲,也可能因为美食。
总之,在克里斯的眼里,这是极少见的。
摩擦着手指上的戒指,克里斯的胃口缺缺,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们一样的狼吞虎咽。
细心的珍妮夫人发现了这一点,还以为是餐桌上的食物不符合他的胃口。连忙招呼过来一个服务人员,又加了一些新东西。
虽然克里斯动手切下一块牛肉,但是脸上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我的孩子?”珍妮开口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妈妈。”克里斯摇了摇头,挤出一个颇为难看的笑容。“在外面玩了一天,或许有点困了。”
珍妮点点头,并且表示自己若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她。
实际上,克里斯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却说不出来有何具体的感觉。
自顾自的笑笑,也许真的是自己过于疲惫了。
聚会过了许久。
邦德先生摇摇晃晃的推开了餐厅的门框,这让在门口的迎宾小姐有些担心,似乎到了外面,风一刮,这位可怜的,醉醺醺的先生就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好在珍妮夫人及时赶来,扶着他往外走。
“你就不应该喝酒的!”
珍妮夫人有些生气,扶着先生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几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很是默契的没有说话一个接着一个的跟了上去。
谁让他们的爸爸因为高兴,就在刚刚点了一瓶足足有八百英镑的酒呢?这可是比他们五个人饱餐一顿,还要多的价钱。
“哦……对了。爸爸喝酒了,妈妈也没有驾驶许可证。”
克里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着身边的两小只说。
“所以……”
海瑟薇缓缓的抬起头。
“我们要走回去了……”
两小只崩溃,就连尼弗里都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这几个孩子,刚刚在餐桌上,可没少兴高采烈鼓动他们的父亲喝酒。
不过还好,路程并不算远,不然妈妈就会叫上一辆计程车了。
邦德夫妇走在前面,三小只跟在后面,其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那是邦德先生趁着珍妮夫人去洗漱室的时候,偷偷交代给孩子们的,一会离开的时候,自己假装喝醉,孩子们不要上来帮忙,就远远的看着,只让珍妮扶着自己。
这个作家的脑袋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总是会产生捉弄自己善良又可爱的老婆的坏点子。(珍妮:老不正经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珍妮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邦德先生,生怕身边的醉鬼老公,一不小心跌倒在地,磕破了膝盖。
她能感觉到,邦德先生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
“孩子们……也许我们应该叫一个计程车。”
珍妮扶着邦德回过头来,眼睛盯着年长的克里斯,显然他们的妈妈察觉到了什么。
显然,她在等他来搭把手,好有机会腾出手,教训教训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
就在克里斯上前笑着准备揭穿这场闹剧的时候。
忽然,从黑暗之中伸出了一把刀,架在了站在他对面珍妮的脖子上。
雪白的刀身反映着珍妮夫人惨白的脸。
周围没有行人,也没有过往的车辆,甚至连泰晤士河水流动的声音都被这冰冷的气氛所掩盖了。
从邦德先生谨慎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他玩笑的一部分。
他已经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手告诉孩子们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又转身面向挟持住老婆的神秘人。
这家伙穿着一身黑,整个身子只有拿着刀的手露在了外面,头上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整张脸都埋进了帽子下的阴影里。
“先生,只要你不伤害她,我把身上的所有钱都交给你。”
邦德先生试探着看向劫匪,却发现那家伙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一块木头,一动不动,手上的刀锋依旧冲着珍妮夫人雪白的脖颈。
“哦……不!”
海瑟薇的惊呼一下子引起了邦德的注意。猛然回过头去,又有三个穿着黑衣服的家伙从身后一一勒住了他的孩子们。
这下子,情况顿时变得更加严峻起来。
微风拂过河岸,本是凉爽的夜晚,克里斯的衣领却已经被汗液打湿。
他的头脑现在正疯狂的运转,试图用两世11岁的智慧竭尽全力的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然而,他并非是大智慧者,面对真正的匪徒,也不可能光靠着嘴皮子让他们屈服。
现在他只能期盼着这四位打扮的如此一致的歹徒没有杀人的想法,若只是劫财的话,给他们就是了,没有人受伤,就是最好的结局。
忽然,他的眼神锁定在了一个新出现的家伙身上。
第五个人!
“很好……帕特里克·邦德先生。”
一位同样装扮的家伙,鼓着掌,走到了众人中间。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右手里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从声音来听,是一位中年男性。
而且,克里斯从这家伙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小海瑟薇也同样察觉到了危险,挣扎着想要开口,却被他身后的家伙勒的更紧了,还被捂住了嘴巴。
劫匪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了邦德先生的面前。
“我们之前见过?”
邦德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仇家。
“当然没有!我向来都是实话实说,从不骗人。”
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板寸头,脑门很大,额头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到右,连接着他的两个太阳穴。下巴上还长着杂乱的羊毛胡。
“知道吗?这是我父亲为我说谎而留下的教训!”
抬头看着旁边橘黄色的路灯,他摸着自己额头上的疤痕,脸上有一种病态的笑。
“或许,您只要拿了钱,就会放过我们一家?又或者可以放过我的孩子和老婆?”
邦德先生打断了劫匪的臆想,他抱着一丝丝的希望问道。
“当然!我很赞同你的这句话。”
男人又低下头,直视着邦德先生,黑漆漆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丁点感情。
“好的,先生,希望你可以遵守诺言。”
邦德先生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钱包。
捏捏皮夹,劫匪对它的厚底十分满意。
男人笑着把钱包揣进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你还是很懂事的。”手中的枪却高高的举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邦德先生脸。“所以,在那天晚上我就用一把剔骨刀杀了他,和留下疤痕的那把正好是同一把。”
“呯!——”
子弹出膛的火焰在一瞬间就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匪徒们的狞笑,珍妮的绝望,海瑟薇的痛苦,克里斯的不甘,尼弗里的哭泣。
邦德先生应声倒地。
离得最近的珍妮甚至可以看见自己丈夫额头上流出的血液,正顺着地砖上的缝隙蔓延。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