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叫容小宝,这个名字我只告诉你一人。”
他还说,“你疼的时候摇摇它,我听见铃声,就会来找你。”
可是楚琳琅后来等了好久,他都没来。
母亲安慰她说,有些人有缘遇见,却无缘再见。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去梅花树下等过他了。
那个项圈,哦对,是容烬的,本来压箱底的,后来她让绿兰拿去扔了。
那时她方才重生不久。
后来她连小时候遇到过的那个孩子,给她项圈的那个人都记不清了。
却原来,她幼时便见过容烬,并且用自己的血救了他。
所以容烬才给了她那个项圈。
但他食言了,他说了,疼的时候摇摇它,他就会来找她的。
可是她胎毒发作的时候,怎么摇他都没来。
楚琳琅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又梦魇了。
“琳琅?小琳琅,看着我,你在想什么?”男人磁性的嗓音将她从回忆的梦魇中拉了回来。
楚琳琅眼神涣散,怔怔的,“我.....”
说什么?
她想说,我摇铃了,我等你了,你却没来。
你说话不算数?
前世,啊对,前世韩雨宁说喜欢那个项圈,她就把那个项圈送给韩雨宁了。
所以,韩雨宁后来得到了容烬的庇护和纵容。
楚琳琅感觉喉咙里想堵了一块巨石,她想问问容烬,是不是因为韩雨宁戴着那个项圈,所以你才对她那么好的?
你是不是将韩雨宁错认成你赠项圈的人?
怪只怪前世她长大后,将容烬小时候那句摇铃等他的承诺忘的一干二净,所以韩雨宁说喜欢那个项圈的时候,她早忘了给她项圈的那个男孩子,随手就将项圈给了韩雨宁。
那时在她看来,那就是个不值钱的银质项圈罢了。
还是孩童时候才会戴的,根本不值一提。
楚琳琅身子微微发颤,如果是这样的话,前世便是她亲手将自己一切拱手相送给了韩雨宁。
项圈,容烬,战王妃的位置,以至于最后韩雨宁装病,容烬拿她的血给韩雨宁滋养身子,结果她胎毒发作而死。
好笑。
真好笑。
怎么那么好笑。
啪嗒,一滴热泪滴在了男人手背上,楚琳琅又哭又笑,容烬顿时就急了,“琳琅,怎么了?哪里疼?告诉我,小琳琅,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鼻子。”
他又急又哄,楚琳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反正就是又哭又笑,又心酸。
感觉前世的自己活的像一场乌龙。
荒诞又好笑。
容小宝,容烬,容小宝就是容烬。
楚琳琅大概长时间没吃东西,刚随便对付了几口糕点,这会儿又哭又笑的,肚子有些抽气,可她却彻底放松了下来,无力的窝在容烬怀里。
死男人,还拿荣小宝骗她。
太多的情绪一下子堆涌在楚琳琅心头,她一时半刻都没心力去计较容烬以容小宝名字骗她的事。
她湿漉漉的眼睛自认为凶狠的瞪了眼男人,“谁哭鼻子了。”
“还想哭吗?”男人勾了勾唇,手臂紧紧地圈着她,看她像小兽一样窝在他胸口,男人心头又软又甜。
还跟她装容小宝呢。
楚琳琅吸了吸鼻音,哼声,“想哭怎么样?”
你骗我,还不许我哭一哭了?
她心头从未有过的轻松,像是长久憋着的一口郁结之气,在得知容小宝就是容烬的时候,彻底消散了。
拨云见日。
她就说,她怎会同时惦记着两个男人。
死男人害她多次以为自己朝三暮四,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想哭就哭吧,没人敢笑你。”男人嗓音含笑,揉着她的头顶说。
这口气跟容烬如出一辙,楚琳琅隐隐磨牙,你还装!
行啊。
她忽然不想戳穿容烬了。
楚琳琅呼出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男人顿了顿,说,“极乐阁主无所不知。”
“.....”死男人,你还来劲了。
想装你就一直装下去吧。
等哪天你想说,我都不让你说!
楚琳琅心里恶狠狠的冷哼一声,然后心安理得的环着容烬的腰上,闭上眼睛,睡觉。
容烬隐约觉得怀里的小兽有点不一样了,好像对他敞开了心扉,彻底接纳了自己,安安心心的窝在他怀里睡着。
面具下,男人幽深的眸光带着淡淡的思绪。
他家小兽,明明喜欢他,却又喜欢着极乐阁主。
虽然都是自己,但容某人好像又觉得,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儿。
早知道就不用两个身份撩拨她了,如今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容某人叹了口气,可那时她那般抵触她,若不用极乐阁主的身份,哪有机会接近她呢。
但转念一想,作为容烬,他依旧让她放下了对他的芥蒂,重新接纳了他。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他想要的,从来都会得到。
瞧着楚琳琅窝在他怀里平稳的呼吸渐渐熟睡,容某人不免又犯愁,日后摘下面具,得怎么哄呢?
小兽不喜欢欺骗。
在楚琳琅身心疲累却又无比安心的这个黄昏,在马车里,她窝在容烬怀里,这样很好,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