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厚度，怕是城墙都略微逊色一筹。
长公主不再多说，转而去瞧瞧林夫人抱着的孩子，幸亏孩子没事，否则和林家结下梁子事小，琳琅拿什么赔这孩子一条命？
“孩子没事便是万幸。”长公主摸了摸孩子的头，林夫人含泪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面容憔悴却舍不得放开孩子。
剩下的，交由林皇后处置的意思。
韩相反复提醒强调，孩童之言，就算上了公堂，也当不得呈堂证供，这是说给林皇后听的。
林皇后心知，不管怎么羞辱韩雨宁，怎么折辱韩家，没捏到韩雨宁下毒的实证，只凭林安几句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官府也没法依律判刑。
就这么便宜了韩雨宁，着实气人。
“韩雨宁涉嫌谋害林家幼子，本宫幼弟，便交由大理寺审问吧。”林皇后平稳的声音充满威仪道。
京兆府那点刑具，可不是太便宜韩雨宁了吗？
即便证据不足，定不了韩雨宁的罪，也没有叫她完好无损回去韩家的道理。
总该付出点代价。
韩雨宁咬了咬后牙槽，小白花微微眯起眼睛，遮住眼中的冷然，进了大牢，皇后娘娘有的是法子治她是吗？
果然，在皇后娘娘面前，她如同蝼蚁。
即使今日皇后娘娘奈何不了她，来日也能叫她在大牢里脱一层皮。
这让韩雨宁再一次深深地意识到，权势和地位的重要性。
韩相想要皇室秘宝，野心昭然若揭，为什么她不能？
小白花眼底蕴含着阴云诡谲。
韩相想了想，终是没再反驳林皇后，韩雨宁有胆子对林家小崽子下手，便该想到过后果，他能来保其一命，已是仁慈。
受点皮肉之苦，总比搭上一条命强。
皇后娘娘发话了，韩雨宁就可以被拖下去。
“慢着。”
楚琳琅突然出声制止，本来要拿人的禁军侍卫停在厅门外。
“琳琅，你还有话要说？”林皇后问她。
“有。”楚琳琅点头。
这就完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长公主侧目瞧她，警告她不可胡闹。
楚琳琅笑了笑，说，“韩雨宁，我们家养你这么大，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不等韩雨宁开口，楚琳琅又戏谑的瞧着韩相，“相爷十多年不管不问，平白就想捡这么大个便宜女儿回去，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韩家父女俩的脸色变了又变，老脸臊得慌，韩雨宁咬着牙，吸着气，“那郡主想让雨宁做什么？”
“你这么多年，吃我家的，穿我家的，用我家的，住我家的，恩断义绝不代表账不算清楚，相爷想认回女儿，不该把账结清吗？”楚琳琅用最市侩的语气，啪啪往韩相脸上打。
母亲将韩雨宁养大，养出只白眼狼便也罢了，可白眼狼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这笔账，怎么着也得好好算算。
一个铜板都不想便宜了韩家。
母亲可是拿韩雨宁当养女养大的，不仅衣食住行上乘，之前还分了丫鬟伺候韩雨宁。
说她白眼狼半点都没辱没了她。
刚被林家人那般讥讽羞辱，韩雨宁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楚琳琅赤.裸.裸的打脸，小白花涌到嗓子眼儿的羞愤险些抑制不住。
韩雨宁不吭声，因为她没钱。
寄人篱下哪来的钱？
最简单的羞辱反而叫人脸疼。
打发叫花子都没这么恶毒！
我捡了只猫回去养，我不想要了，就要猫把吃过的东西都吐出来。
楚琳琅！
韩雨宁怨愤堵到了心口上，恨不得将楚琳琅这个名字这个人碾碎了再踩进臭水沟里，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韩相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憋了半天才艰难开口，“郡主此话何意？”
“何意？怎么我说的不够明白吗？”楚琳琅不屑的轻笑，“那我就再说的明白点，相爷，我们家有什么义务给你养大一个便宜女儿？你想将韩雨宁认回去，就先把养女儿的银子结了，两个字：给钱。”
韩相面部肌肉直抽搐，表情僵硬，像吃了屁一样憋的面色铁青。
多市侩，多简单，没别的，给钱就行。
韩雨宁咬紧牙关，我们家，楚琳琅开口闭口的我们家，养大她的是长公主，不是她楚琳琅！
可人家是亲母女，她一个外人，说不得什么。
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下。
韩相忍了又忍，绷着压床开口，“郡主想要多少？”
张口要钱，楚琳琅一下子羞辱了他们父女两个人。
长公主默然的喝茶，由她闹去。
林皇后突然被点名，“正好皇后娘娘今日也在，为我们做个见证，算清楚了这笔账，从此我们与韩家才算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林皇后表示，“亲兄弟明算账，郡主说的不无道理，本宫可以作证，那便算清了这笔账，再将韩雨宁带到大理寺审问。”
顿了顿，林皇后又道，“婉儿，你先送母亲回府，好好照顾安儿，后面的事，本宫自会料理。”
林婉儿扶着林夫人轻轻颔首，“是，婉儿告退。”
小崽子走的时候，还朝楚琳琅伸出小手。
楚琳琅伸手握住，“想跟我说什么？”
“你答应我的....”小崽子眼神明亮的望着她。
楚琳琅楞了楞，然后明白过来，笑了一下说，“我记着呢，不会忘的，乖乖回去养好身体知道吗？”
小崽子松开她的手，牵着林夫人走了。
说算账，就真的算账。
楚琳琅说，“我府上有账房先生，这些年韩雨宁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我想比起你韩家嫡女也只好不差吧？自小母亲为我请姚太傅教学，韩雨宁也跟着，母亲为我请宫中嬷嬷教习礼仪，乃至琴棋书画，韩雨宁无不跟随我一道学，怕是你韩家嫡女也没这待遇，这些一一细算清楚不容易，不过相爷放心，本郡主不会占你韩家便宜，不会多讹你银子的。”
姚太傅亲自教学，那是皇子公主才有的待遇，韩家嫡女算什么？
何况韩雨宁只是个被韩家遗弃，卖给人贩子的庶女。
账房先生算盘打的噼啪响，每一下拨算盘的声音，都像是巴掌打在韩家父女俩的脸上。
这比林家人辱骂，长公主直白的羞辱更加难听，更加难堪。
容烬揉了揉楚琳琅的脑袋，“杀人不过诛心，你怎么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