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有情况吗?太子那边如何了?”楚琳琅随口捡着问。
“宫中安稳,顾太医已为太子解了毒.....”小长安说话间微微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
楚琳琅一瞧便知他还有后半句。
“韩二公子被关押在京兆府大牢,不知会作何处置?”小长安低声说。
他拿韩玉姬当半个师父,不知道京兆府会如何审讯韩玉姬,毒害太子是大罪,若是传进宫,皇上亲审,为给太子一个交代,不知道会不会惩治韩二公子。
楚琳琅闻言,怔了一下,“韩玉姬是替容烬顶罪吗?”
小长安抿唇不语。
是也不是。
其中内情,他说不清楚。
楚琳琅大抵明白了,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儿,韩玉姬这算不算因她入狱?
有容烬在,应该不会让韩玉姬有事的才是。
然后她又想到楚司辰,淑妃是韩玉姬的姨母,如果她给楚司辰带个信,让三皇子去替韩二公子求情,可否妥当?
楚琳琅犹豫的皱起了眉头,最后淡声说,“长安,你帮我去跟母亲讲一声,若母亲得空,进宫寻淑妃娘娘喝个茶呗。”
小长安当即心领神会,颔首道,“是。”
楚琳琅微微吐了口气,眉心舒展了开,就当让自己心里舒坦点,她不喜欢欠人的感觉。
与此同时,楚漫一杯清茶喝的思绪千回百转。
“郡主,过几日便是你父王的忌日,皇上特地交代本宫,让本宫代为敬香,齐王若知郡主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必然十分欣慰。”淑妃叹息的感慨道。
楚漫眼神黯然了一瞬,手指捏着茶盏的力道紧了紧,“多谢淑妃娘娘,多谢皇伯父,记挂着我父王。”
“齐王为国征战,又为国捐躯,皇上还特许齐王旧部的几个参军在忌日那日去祭拜齐王呢。”
楚漫起身,郑重的拜谢道,“谢皇伯父体恤。”
“快起来,你也是本宫和皇上看着长大的孩子,皇上心里何尝不是拿你当闺女疼的。”淑妃体贴道。
楚漫没说什么,倒非觉得淑妃虚情假意,只是觉得淑妃突然叫她进宫,总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总觉得淑妃是有别的意图。
当然,不是说淑妃对她有恶意,算了,见招拆招吧。
相隔不远的御书房。
顾文景进宫向楚皇禀报太子的病情已有好转,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能恢复元气了。
“好,你还算没叫朕太失望。”楚皇淡淡的说了句。
不褒不贬。
这个失望,是说顾文景还算没失分寸,没对太子太过分。
这事儿就算心照不宣的过去了。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皇上若无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顾文景文质彬彬的说。
“站住,朕让你走了吗?你急个什么?”楚皇好没气的瞧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朕又不吃人,你跑什么’的眼神儿。
“皇上还有何吩咐?”顾文景气定神闲的问。
“朕跟你说过的事,你考虑的如何啊?”楚皇意味深长的看他。
顾文景迟疑了一下,“皇上指的是什么?”
这家伙儿,完全抛之脑后了!
楚皇轻哼一声,给他提个醒,“你和漫儿那事儿。”
楚皇觉得,怎么他底下的小辈没一个让他省心听话的。
容烬那厮就不说了,之前冷傲的都能跟他这个皇帝平起平坐了。
住进郡主府之后,性子倒是缓和多了,傲还是傲,但不及以往冷傲,现在顶多就是高傲了些。
但起码比以前像个人了,身上多了股人气儿。
知道什么是人气儿吗?
可以用三个字概括:人情味儿。
以前跟个煞神似的。
顾文景两兄弟呢,一个清心寡欲,在外游历,不着家,一个温文尔雅,担起顾家的架子,就是从也没见这俩兄弟多瞧过哪家姑娘一眼。
楚皇都不知道该说他俩正人君子,还是无心风月。
这传宗接代的终身大事儿,怎的还指望他来催?
他不催,这俩兄弟也不着急。
顾文含性子内敛,不入职太医院,喜欢闲云野鹤,楚皇也就不揪着他说了。
但顾文景是顾家长子,这延续顾家香火是大事,必须得上点心。
顾家只有世代和皇室结亲,才可保后代无虞,顾家世代的职责和诡医的血脉才有传承下去的机会。
“皇上....”顾文景神色微恙,“不是说不逼臣吗?”
楚皇瞟了他一眼,“朕不逼你,你可有将朕的话放在心上啊?”
自然是没有。
顾文景心道,皇上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楚皇哼了一声,“朕说不逼你,你还真当朕不逼你呢?朕许了齐王旧部来祭拜齐王,到时候就由你去作陪,别说朕没给你机会。”
他就差把那几万大军的兵权亲手捧到顾文景手上了。
朕一片苦心,为你打算,为你顾家打算,识趣儿的现在就应该跪下来磕头谢恩。
顾文景叹了口气,“皇上,臣对郡主,实在没那心思,臣同皇上讲过,臣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
这话就差明说楚皇在乱点鸳鸯谱了。
楚皇脸色一沉,“那你对谁有那心思?”
顾文景一噎,然后更加沉重的叹气,无法言说啊。
“你既不满意朕给你安排的亲事,自己又无中意的姑娘,顾文景,你倒是跟朕说说,你究竟想如何?”楚皇沉声问。
换了别人,他还不爱管呢,当他一国之君闲得慌吗?!
国家大事都操心不完,有闲心追着一个小辈过问亲事。
这是看得起你顾家!
别不知好赖。
顾文景内心的纠结和挣扎,楚皇听不见,他甚至恨不得冲动的说他想要的并非楚漫,而是琳琅。
可话一旦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绝对会被皇上责骂一顿,于后果丝毫无益。
皇上不会无故撤回容烬和琳琅的婚旨,再将琳琅许给他。
所以不是他有无勇气的问题,而是不论说与不说,目前这局势,都看似无解。
心里斗争一番过后,顾文景只能叹息的口吻道,“皇上,家父尚未催臣呢。”
“你是在说你爹不着急逼你娶亲,朕却着急了?顾文景,朕看是对你太过纵容,叫你拎不清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