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禅师定力好。
没一巴掌拍过去。
“文含....”
“你叫我什么?”
“呃....”韩玉姬顿了一下,纠正道,“顾二公子。”
不是吧?好歹都认识这么久了,连声名字都不让叫?
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禅师还真讲究。
顾二公子,顾二公子,多生分啊!
叫的亲密点怎么了?
心里叭叭一堆,韩玉姬嘴上却不太敢在禅师面前发.浪,“那什么,咱们得快点,天亮后我还得赶回去呢。”
“赶回去?”顾文含拧眉。
罢了,找不到便说没有吧,或者说月枯草被别人采了也行。
韩玉姬笑了笑,哪怕夜色漆黑,顾文含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冷光,“明日韩相该开审了吧。”
顾文含明白了。
他要去看自己的亲爹是个怎样的审判结果。
“不过呢,顾二公子你这个人很有意思。”韩玉姬突然笑着变了语气说。
“我什么有意思?”夜色沉寂,顾文含带着他漫无目地的满山转。
“你知道我有疯病,见过我在韩家捅刀子。”说话间韩玉姬顿了一下,偏头瞧了眼顾文含与自己走路时胳膊偶尔会碰到胳膊,笑笑说,“还与我走得近,谁不是对我退避三舍,你却来找我帮忙,你说你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顾文含的神经,他竟轻笑了一声,并且还是听得见的笑,韩玉姬诧异的瞧他,“你笑什么?”
啧啧,他以为禅师是不会笑的呢?
虽然夜太黑,他没瞧清禅师的笑,但他听清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外,有个悬壶济世的美名。”顾文含轻声说。
韩玉姬楞了楞,“你这是在夸自己吗?”
新奇了,淡薄如你,竟也会自夸。
并且夸的理所当然。
美名,韩玉姬楞了之后又笑了。
得亏今夜月色黑,不然他都想象不到禅师自夸时脸上是个什么神态?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顾文含说的特别淡定。
韩玉姬楞过之后,爆发出朗爽的笑声,在深山老林里,怪诡异的,吓鬼。
鬼都得退避三舍。
笑过之后,韩二公子隐约觉得不对味儿,嚼着顾文含的那句话,“悬壶济世的美名。”
他怎么觉得,顾文含这句话意有所指?
这一晚,俩人把山都翻遍了,愣是没找着月枯草。
最后天边吐出鱼肚白的时候,韩某人靠在一颗老树上歇脚,“你果然是路盲。”
下回可别再游离四方了,走丢了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
“罢了,今夜.....昨夜劳你跟我摸黑寻药,天要亮了,你回去吧。”顾文含神色平淡的说。
韩玉姬叹了口气,又瞧了他一眼,“你不跟我一起走?”
顾文含似乎犹豫了一下,“不了,我们不同路。”
你要去大理寺,我们...不同路。
韩二公子迟疑片刻,笑笑说,“我是怕你在山中迷路。”
顾文含扫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是路盲了?
“行吧,那二公子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当心点。”说罢,韩玉姬扭头就往山下走。
边走还边摆摆手,跟他告别。
直到韩玉姬的红衣身影消失在山路上,顾文含才低低的叹了口气,一个人下山去。
……
三堂会审的时候,大理寺在左,刑部在右,主审位上坐的是容烬,还有楚司辰坐他旁边,从旁协助。
韩相被人带了上来,在牢里呆过的人,再这么着也会憔悴一圈,这么瞧着,平时威风凛凛的韩相,配上囚衣加手铐脚镣,跟外面大街上贫穷的老人家没差别。
大理寺的人请示过容烬之后,便开始说,“经彻查,韩家金墙中的黄金,共有二十八万两之多,从韩家搜出了不以计数的金银珠宝,珍玩字画,样样价值连城,贪腐此乃其罪一。”
“名下更有诸多田产铺子,朝廷命官不得经商!此乃其罪二。”
“经彻查,刑部侍郎章大人,工部死了的于大人,还有六部其他几位大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这些人都已革职查办,身为丞相,你贪污受贿,买卖官爵,此乃其罪三也,韩相,你可认罪?”
韩相抬起头来,跪的笔直,“本相不认。”
“你!”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呵斥了一句,“冥顽不灵!”
“韩相,你看清楚了,这每一封文书上,都有你的私印,你拒不认罪有何用?罪证确凿,岂容你狡辩!”刑部的人颇有一副劝韩相认罪的口气。
趁早认罪,少受点罪。
免得回大牢里受皮肉之苦。
“本相,不认。”没料想,韩相咬死了还是这句话。
楚司辰同容烬挨得近,他以折扇轻轻遮挡,同容烬说,“王爷,你觉不觉得,韩相十分胸有成竹?”
容烬微微蹙眉,“有人探过监?”
“赵子峰。”折扇后,楚司辰轻声说。
没等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再审问个三百回合,金臣便来通传道,“王爷,赵子峰来了。”
“呵,说曹操,曹操到,王爷,这回还能钉死韩相么?”楚司辰摇头啧了一声,收起了折扇。
大理寺的人问了一声,“赵子峰是何人?这是三堂会审的公堂,岂是什么人都能上堂的?!”
其实赵子峰的名字,在场大理寺和刑部的某些人都不陌生,从前想巴结韩相的时候,都是赵子峰从中牵线搭桥。
“赵子峰说,他是来自首的。”金臣拧眉道。
“自首?他自首什么?”刑部有人问。
不会是....
“王爷,赵某有罪,相爷是清白的!”
赵子峰人没上堂,在外边儿喊得贼大声。
容烬沉眸道,“让他进来。”
赵子峰上堂之后,自觉的跪了下去,“鲁国公府旁支,赵家赵子峰,前来认罪,相爷是清白的,请王爷明察。”
三两句话,可谓是一语激起千层浪。
顿时在公堂上炸开了锅。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皆诧异的扫描着他。
这个时候,居然冒出一个要替韩相顶罪的?
赵子峰莫不是傻了吗?!
“你的凭证是什么?”容烬面色冷峻,直白的问。
“王爷请看。”赵子峰早就准备好了认罪书,双手呈上,另外还有一枚私印一道奉上,“赵某的罪状,已清清楚楚上书其中,王爷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