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要从今晨绿兰出门置办胭脂头油说起,楚琳琅的胭脂水粉,素来是绿兰亲自置办的,因为小丫头最是清楚楚琳琅的喜好。
郡主喜欢彩云轩的胭脂。
绿兰从彩云轩挑选了胭脂,结果却被这民妇李氏给不小心撞上,打碎了她刚买的胭脂,胭脂水粉洒了一地,小丫头苦着一张脸,可对方连连道歉,她看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便没有计较,心想幸好她带的银子够,再回去重新买一盒就是了。
结果在路上遇到个晕倒过去的老婆婆,小丫头看到了老人家晕倒在大街上,自然就想去扶一把,同时搀扶老婆婆的,还有那人证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皆出于好心,将老人家扶了起来,又问了老人家住哪里,得知老人家可怜,没有家,以乞讨为生,住在城西破庙里。
两个热心肠的小姑娘便将老人家送回城西破庙。
在破庙门口的时候,人证小姑娘便说看老人家似乎想喝水,就去找水给老人家喝,让绿兰先将老人家扶进去等等。
结果绿兰刚将老人家扶进破庙没多久,老人家便口吐白沫,浑身打颤,吓坏了绿兰,再然后.....再然后老婆婆就死了。
人证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吓掉了水,指着绿兰说,“你....你杀人了!老婆婆死了!”
“不,不是我,我没有....”绿兰自己都吓得六神无主,吓掉了魂似的,这个时候,民妇李氏找回来了,发现婆婆死了,怒指绿兰杀了人,要报官!
事情闹到京兆府,出了命案,官府的人自然第一时间将绿兰给拷了起来,绿兰吓得脚软,被当成了杀人犯带到了京兆府。
小丫头甚至吓得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吓傻了似的。
又从她身上搜出了砒霜,仵作验了尸,老婆婆就是被砒霜毒死的,又有跟她一起搀扶老婆婆回去的小姑娘作证,老婆婆死的时候,只有绿兰一个人在场。
人证物证齐全,若不是绿兰吓得惊慌失措还记得说自己是郡主府的人,只怕这会儿早结案扔到死牢里去了。
民妇李氏将案情经过说了一遍,刘大人听着,还是刚刚楚琳琅那个疑问,“你和你婆婆与嫌犯素不相识,她有何理由杀你家婆婆?”
仔细听一遍,案情确有疑点。
那砒霜恐怕连绿兰都不知道是怎么到自己身上去的。
嫌犯起初只是出于好心,想搀扶一把老人,却没想到给自己惹上了命案官司。
但这只是推测,毕竟没有证据证明绿兰无辜。
相反,人证物证皆指向她有嫌疑。
民妇李氏死咬着说,“民妇不小心撞坏了她昂贵的胭脂,她,她便怀恨在心,杀我婆婆泄愤!”
“胡说八道。”楚琳琅冷笑,“本郡主府上的丫鬟不缺钱,为了一盒胭脂杀人泄愤,可笑。”
听她一副‘郡主府的人有的是钱’的口气,刘大人额头上的皱眉跳了跳,知道郡主府有钱!
民妇眼珠子一个劲儿的转,明显在想借口,一时却又找不到好的说辞。
但要说绿兰是被栽赃的,一时也没有证据证明。
案情似乎就这么陷入了焦灼。
刘大人沉思着,便听见长公主道,“刘大人睿智,此案明显疑点重重,大人可得彻查清楚再定案哪。”
“是,是。”长公主的说法正合刘大人的意,于是他惊堂木一敲,决定道,“此案尚有疑点,嫌犯杀人动机不足,需查明再定案,来人,将嫌犯先关押大牢,人证与苦主禁足家中,随时等候官府传召。”
下令之后,刘大人又看向长公主道,“长公主以为如何?”
“刘大人公正廉明,辛苦大人了。”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
惊堂木一敲,退堂。
绿兰被官差给带了下去,小丫头虽然害怕极了,但她并未大喊大叫,喊楚琳琅和长公主救命,喊她是冤枉的,小丫头时刻记得她是郡主府的人,楚琳琅便是最后一点支撑她的支柱。
刘大人的决定于情于理是应当的,毕竟绿兰有杀人的嫌疑。
人证物证都指向她,若放她回去,势必惹人非议。
楚琳琅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决定,等查清楚了,自然能还绿兰清白。
可她又担心死无对证,人证物证皆不利于绿兰,若那人证小姑娘和苦主民妇死咬着绿兰不放,再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楚琳琅担心不好收场,绿兰还是会受牵连。
从公堂出来,上了母亲的马车,楚琳琅一直愁眉不展的。
“琳琅,别太担心了,京兆府的人不会对绿兰严刑逼供的。”长公主安抚她说。
今日她亲自来了,刘大人不会那么没有眼力劲儿,敢在牢里对绿兰严刑逼供。
楚琳琅摇摇头,“母亲,明眼人一眼就瞧的出来,绿兰明摆着是被诬陷的,也怪我,没叫那小丫头出门多提防着点。”
长公主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自己不也是个小丫头。”
不过琳琅方才在公堂上的表现让她刮目相看。
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捡出案情里的漏洞和疑点。
即便她不来,想来琳琅也是稳得住的。
“母亲,她们是冲着我来的。”楚琳琅闷闷不乐的说。
长公主握着她的手,“你知道是谁?”
楚琳琅摇头,“不清楚。”
但其实已经猜到了。
只是她没料到,韩雨宁这次的手笔会对绿兰下手。
绿兰下狱,她作为主子,身边的丫鬟草菅人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事情闹大了,叫皇舅舅知道,只怕也不好明着维护她。
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想起来了!
“停车!”楚琳琅猛地掀开车帘,车夫停下马车之后,楚琳琅动作利索的跳了下去,长公主追着问,“琳琅,你要做什么?”
“母亲,你先回去!我想到了!”楚琳琅一边说一边就跑了。
“奴婢去追郡主!”夏兰说一句之后,也跟着跑了。
长公主无奈,“这丫头,话不说清楚就跑!你知道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