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现在还在人前,有婆母和妯娌在身边,宋春芳早就动手了,而赵大器也像是知道她的意图,默默地后退了半步。“我这不是说了吗?”
他求饶的看向宋春芳,这事真怪不得他啊。既然有赵大器做保证,苏晚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把安济坊说的如此玄乎,她也想去好好瞧两眼了。“还不快在前头带路。”
“得勒。”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渐渐地苏晚晚也回过味来,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俩口子怎么对安济坊这么熟悉?”
这不应该啊,一家人都在莲登县住的,怎么她们却是半点消息都没听到?难道是因为她最近少出门?那也不至于此啊,看来她日后也得多关注关注外头,总不能真做个对外头事情一窍不通的后宅妇人。被苏晚晚问及这事,宋春芳有些不太好意思回答,时人大多谦逊,就算做的是好事,也不好亲口说出来,她只能推了赵大器一把。作为家里的男人,就该在这个时候顶起来。相比于宋春芳,赵大器却是不在意这些的,自家人面前在乎这些做什么,他还巴不得把事情说出来能被苏晚晚夸几句呢。“这不,酒楼每日多的是剩饭剩菜,留着也是浪费,多是送到安济坊去了,再者儿子现在也不差钱,就想着多做些善事。”
“不错,难为你们有心了。”
苏晚晚愣神了片刻,旋即对他们两个夸赞道。她是真没想到赵大器两口子会没声没息的做出这么一番大事来,要知道城中的富户施粥,那都是巴不得让整个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善举。倒也不是说这种行为不好,只是谁不在乎名声呢?尤其是素日里被人贬低的商户。再者,就赵大器那一毛不拔铁公鸡一般的性子,竟然舍得白白花出去这么多的银钱,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想来是因为宋春芳,果然娶妻娶贤,苏晚晚赞赏的目光最后落在宋春芳的身上。说话的功夫,他们离安济坊是越来越近了,周围的房舍瞧着都破败了些,也少了许多热闹,四周的氛围无端让人感到压抑。苏晚晚等人走在小巷子里,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她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娘,前面就是安济坊了。”
赵大器出声提醒道。眼前大门上的红漆斑驳,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不过倒是跟他们刚来莲登县时,县衙的破旧程度差不多,都是属于修缮。众人打量着周围,都对眼前的情况颇有些意外。见苏晚晚眉头微皱,赵大器少不得为赵文辩解一句。“这已经好很多了,在这之前,安济坊的院子都被地痞流氓给占了,根本就没有这些人老弱妇幼的容身之地,现在好歹有人管事了。”
有了对比,就能得知赵文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有多不容易。苏晚晚点了点头,她皱眉并不是因为赵文,而是因为眼前的情况,看来,等莲登县真正的解决温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安济坊突然来了这么多贵人,一群老老少少都缩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只敢悄悄的低估。“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她们来了,我们是不是有白米粥喝了?”
“石管事不在,她们会不会走了啊,我们要不要上去把她们留下来?”
凑在一块说这些话的不过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她们知道的不多,只晓得每次有贵人过来,她们就能吃上一顿白粥。白米粥多香啊,喝下去一点都不划嗓子。眼看着这群孩子就要往外走,旁边年长的妇人连忙把人给拦住了。“别出去乱跑,要是冲撞了贵人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小心到时候被管事赶出去,到时候连糙米粥都没得喝了。”
“她们不是好人吗?”
小孩子很是天真的问道。对上那双清澈的双眼,老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坏人之分。诚然,这些过来布施的贵人是在做好事,但她们未必不会厌恶他们这些寒酸的人,衣裳破旧,身上还散发着酸臭味。在这里生活的孩子都比同龄人懂事些,见老人不再言语,她们也就安静了下来,不再闹着要出去。直到她们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欢呼道。“是赵夫人!”
“赵夫人在那里,她也来了。”
这下好了,孩子们再也按捺不住,一窝蜂的跑了出去,欢欢喜喜的围在宋春芳的身边。孩子们很有分寸,虽然凑得很近,但都同宋春芳隔着一点距离,以免弄脏她的衣服。瞬间院子里就闹哄哄的,李蓁更是拿手帕捂住了鼻子,她还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别说是她了,就连苏晚晚也有些头疼。“都过来,别冲撞了贵人,诸位夫人,是孩子们不懂事,还请你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晴娘眼底满是担忧,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孩子们就闹出了事情来,她的语气颇为严厉。“还不快跪下给夫人们认错。”
这些孩子很听晴娘的话,立马退了回去,瞧那架势马上就要跪下去了,苏晚晚急忙出声把人给拦住了。“不用,哪用得着这样,孩子们又没做错什么。”
她说的是实话,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宋春芳往日里定然是时常来安济坊的,否则孩子们也不可能记住她。苏晚晚能够感受到孩子们在她面前的拘束,也就没有同她们多说话,只是在院子里转了转,有些事情不用多问,用心去看就能看出来。安济坊的人虽然多,但至少也有薄被裹身,厨房里也有些许存粮,尽管都是些粗粮,人们不拘老幼,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可见管事管理的很好。只是穷是没办法的事。莲登县想要发展,那是处处都需要银钱,库房里的银子是越用越少,赵文就算有心也无力。“你们管事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苏晚晚想同其商量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