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尤有些心不在焉。
他支着头,体内的痛苦翻滚着,但痛苦中,却有细火苗一样的欲望夹杂在其中。
这感觉很奇妙。似蚂蚁挠心,瞧了一块糖,没尝到味道前,一只会更加心痒。
池尤合上了手中的书,闭上了眼睛。
嗓内的血腥涌上,他手指富有韵律的敲击着书本,勾起一个高高的笑容。
如果不是他现在不方便。
他还真想再去亲自看一看江落呢。
*
廖斯实在搞不懂主人和他的人间玩的趣。
他讪讪笑了两下,“这样的吗?”
但廖斯说完,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主人的声音,他才,主人这是不想和他继续谈论下去了。
廖斯叹了口,侧头和滕毕抱怨似地道:“主人总是不定时的会消失天,谁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似自言自语,“哪怕是跟了主人时间最长的花狸,对一无所知。”
滕毕警告道:“不要过问主人的事。”
廖斯耸耸肩,换了一个话题,“他们去书房时,你有看清书房门前的阵法吗?”
“看清楚了,”滕毕面『色』严肃,“不破。他门前阵法不光针对死物,针对活物。祁家精通些奇门遁甲,如果没有祁家人的带领,只会闯进空门,困在阵法中。”
玄学世家一般不会在家中摆放摄像头这样的现代科技产品,在老一辈的人眼中,这东西只会破坏风水的磁场。但没有监控,他们却有着比监控更有用的手段。
如果不是祁野,江落他们进不去书房。即便进去了,只会进入一个书房幻术中。
廖斯苦恼:“我在这住了不少日子,没想能用什么办法全身而退地元天珠取来。不如还是让主人『操』控祁家人拿来吧?”
滕毕瞥了他一眼,冷漠道:“如果你敢的话。”
“我可不敢,”廖斯若有所思地道,“不过,倒是可以玩一局声东击西……”
*
餐桌旁。
被江落用奇怪眼神看着的祁野恼羞成怒地走了。
江落托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去找了闻人连,“祁野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闻人连耐心道:“为什么这么问?”
江落想了想,“算了,不说他了。”
毕竟自己刚刚从人家手里偷来了一颗元天珠,背说祁野坏话实在不道德。
自诩是个文人的江落谈起了其他的话题,期间将外套穿上,不着痕迹地恢复了原样。
他现在倒是想离开祁家,但都已走到了这步,倒不太着急。
急了反而会『露』了马脚。
这场宴会的目的是让轻人互相认识,是一场另类的相亲。江落在宴会上认识了许多人,下午两点的时候,卓仲秋跟着她爸来到了宴会上。
卓仲秋身边围着个女孩,亲密地挽着她的手臂。
陆有一幽幽地道:“羡慕啊。”
江落把自己手里被男男女女塞进来的一沓电话卡片在他面前挥了挥,“是不是更羡慕了?”
陆有一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卓仲秋看到了他们,艰难地从女孩堆里挣脱来,带着一身香味走了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闻人连问:“两个时前。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表妹们来了,”卓仲秋无奈地指指身,“喏,面那个就是,她们很久没到我,缠着让我陪她们去逛街,我不想去,差点惹哭了人。一直到现在才哄,才有时间过来。”
话落,她突然眼睛一亮,朝着角落中挥了挥手,“连雪。”
江落回头看去,一个身穿『色』连衣裙的女孩静悄悄走了过来,站在了卓仲秋的身边,朝着他们温婉一笑。
这女孩身上写着“名门闺秀”四个字,举止温柔娴静,婉约而可人。
卓仲秋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六大门派中巫医一派的大弟子。”
连雪柔柔一笑,“你们。”
六大门派的人,江落时算是都认过一遍了。
天师府冯家,傀儡炼魂一派的池家,杂学祁家,佛门葛家,体魂双修的卓家,还有时的巫医派连家。
互相认识,卓仲秋笑着道:“我和阿雪去聊一聊女孩子们的话题,等一会再来找你们。”
在晚上八点的时候,祁家果然要展示元天珠。江落不『露』声『色』地抿了一口酒,楼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宴会中的祁家人突然脸『色』大变,大步朝着楼上跑去。
现场混『乱』一片,江落挑眉,祁家像事了。
但他现在却很喜欢这意外。
确实事了。
从楼上下来的祁家人脸『色』难看,他们招来管家吩咐了句,很快,大厅内的侍者便脚步匆匆地封闭了别墅的门窗。
祁父沉着脸走到了人群面前,“各位,有人闯入了我的书房想要偷走元天珠,触动了阵法。凶手虽然没有得手,但却让他逃走了。而且在我们打开保险箱检查元天珠的时候,我们发现,元天珠已经不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特地在面『露』惊讶的江落身上停留了秒,“抱歉,现在劳烦各位等一等,希望各位体谅我们的心。经过我们的搜身过,确定无误再离开别墅。”
祁父的话强硬,但元天珠这等宝物消失,众人能理解。徐院长拄着拐杖,转身对着学生们道:“那我们就等一等,等他们检查咱们再走。”
江落笑着应声,“。”
从外表上,完全不会有人看那颗丢失的元天珠时藏在他的内口袋中。
祁家的动作很快,宾客在大门处排起队伍,被检查身上没有藏过元天珠才能让他们离开。江落观察他们检查的手段,男士需要脱掉外套,将衬衫袖子卷起,检查身上的各个口袋。女士则检查皮包和首饰,除外,所有人还要检查鞋内。来参加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祁家还不敢做得太过分,但这样的方法已经很是严密。
江落看了一会,知道不能把元天珠放在身上。
但交给阴阳环中的十二生肖同样不可能。
这里奇人异士这么多,一只蚊子都飞不去。用阴阳环藏东西只会更危险。
江落余光瞥过方端着托盘来送饮料的侍者,在侍者即将到他们这里时,装作不经意地往退了一步,撞上了侍者递过来的饮品。
酒水洒了江落一身,侍者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先生,实在不意思。”
同伴们急忙递过来纸,江落擦了擦,无奈笑了一声,“没关系。你们先排着,我去洗手间整理整理。”
江落往卫生间走去,站在门口处监督的祁父看到他的动静,皱眉让人叫来了祁野。
“我听说你先前带人进书房看了元天珠?”
祁野有些分神,“对。”
“里面有没有江落?”
祁野回过神,皱眉,“有他,这有什么问题?”
祁父思索了片刻,“你觉得会不会是他偷走了元天珠?”
“不可能,”祁野坚定地道,“在看元天珠时,他站得最远,碰都没有碰元天珠一下。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们看完,我亲手把元天珠放进盒子锁了起来。”
他语略微不耐,“爸,你别『乱』怀疑人。在我前,有其他人带着自己看中的人才去看了元天珠……江落一整天都在我身边,不可能是他拿走了元天珠。”
祁父哄着祁野道:“行行行,爸知道了,你回去吧。”
儿子虽然脾不,但却不会在这事上说谎。祁父暗自思量,难道真不是江落偷走的?
卫生间。
江落一间间的单间看过去,确定卫生间没有人,他挑起嘴唇,上前锁住了门。
镜子前,黑发青神态放松,他缓缓脱掉西装外套,将西装外套叠放在一旁,又开始解着袖口的纽扣。
江落垂着眸,黑发随意的搭在肩上,他将衬衫袖口卷起,『露』上臂。
光滑的肌肤上没有半分痕迹,江落撩起眼皮,拿钥匙扣上的刀,手臂放在洗手盆上方,面不改『色』的在自己大臂内侧处划开一个指节大的伤口。
血水瞬息涌,顺着臂滴落在洗手盆里。
江落将钥匙扣扔在洗手盆里,拿元天珠塞入了伤口里。
黑发青的鼻尖浮上了些许薄汗,但他的唇角却冷静地抿着。江落掏符箓止血,火光窜起,炙伤伤口,片刻,伤口处已经停住了流血。
元天珠被藏在了皮肉下方。
江落按了按伤口,还元天珠巧,这么一藏,完全看不来了。
江落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冲刷盆中鲜血。他扯过一旁的擦手巾,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而慢悠悠地洗着手。
忽然,他拿起钥匙扣往天花板上扔去:“看够了没?”
天花板上,不知何时赫然现了一双鬼眼。
鬼眼镶嵌在天花板中,被江落发现,转眼便消失不。
江落冷冷笑了,拿起西装外套擦擦手,走了卫生间的大门。
被偷窥得多了,江落对是越来越敏感了。
三番两次能在祁家使这鬼手段的,就只有池尤能做到这件事。
江落没把染上饮品的外套穿回身上,就这么回到了队伍中。他的穿着简单,身上没有什么饰品,除了衬衣和裤子,乎没有其他的东西。
祁父暗中观察着他,不得不承认元天珠似乎并没有在江落的身上。
很快,检查队伍就排到了桦大学的人。
到江落时,他将手中的外套扔给了检查人员,然将两个手臂的衬衫卷起,大方地张开手。
两个检查人员仔细检查,什么没检查来,他们客客地将外套还给他,“多谢先生配合。”
江落笑了笑,“没关系。”
他整理自己,走了祁家大门。
很快,他们一群人就全部来了。
天『色』已晚,不宜逗留。回去的时候,江落坐上了副驾驶,驾驶座上坐的是闻人连。
江落的手臂架在窗口,支着下巴,看着逐渐远去的祁家别墅,突然闷声笑了起来。
闻人连放了一首音乐,笑着问:“怎么了?”
“没事,”江落忍笑,眉角眼梢全是靡丽的笑意,“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唔,一个笑的笑话。”
比如祁家在自己的地盘上丢了元天珠,再比如祁家三番两次被池尤闯入这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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