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惨叫声响起。
仓库里面那些已经整装待发的家伙们,当下也急急忙忙的冲上二楼,想来一看究竟。 结果推开2楼虚掩着的门。 首先冲进来的人,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的目瞪口呆,随后涌进来的人将他推开,顺着手电筒的光芒看过去,他也复制前面之人那副模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到20多号运动健将,全部挤进屋子里,个个都齐齐呆在原地,如同木雕。 “啪嗒”——正在此时,恰好电力部门的职工,连夜抢修好了跳闸的变压器。 屋外的街灯齐齐亮起,屋里的电灯,因为深夜电压足,此时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借助里里外外的灯光,和郭德林那个“未婚妻”的手电筒光柱。 只见玻璃窗外,一个浑身赤果果、身上被泼满了狗血的人,手脚大张的被悬挂在那里。 白的是那人的屁股,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散发出一阵阵迷离的光芒。 红的是?或许是狗血吧,泼的那人满头满脸,浑身上下就没多少空余的地方了。 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心惊肉跳。 “郭哥?”赵三麻着胆子,隔着玻璃窗喊了一声,“郭老大,是你吗?”
窗外那人背对屋内众人,垂着头,并没有应答。 “郭哥?郭老大?”
赵三缓缓上前,准备打开窗户一看究竟。 却被他身后其中一个脑子比较精明的后生给叫住了,“赵哥别动!咱得注意保护现场。”
“对对对。”
人群之中立马有人附和,“俺二爸在刑侦上,他就跟额说过,如果发现有什么意外情况,一定要保护好现场。”
“快快快,报上级、去警所报案!”
郭德林的那个女人,她似乎知道郭德林的一些靠山。
此时女子也顾不上她自己身上,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棉睡裙,惊乍乍的尖叫着,“快给地区的风xx打电话,向他报告这一紧急情况,他会为我们家德林做主的...快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要不然的话,凶手可就跑远了!”原来却是这个女子,她也知道今天晚上郭德林要带人去做什么,也知道自家的“未婚夫”,已经与一个叫罗旋的家伙结下了生死之仇。 同时女子也知道,罗旋今天凌晨要坐火车走... 现在被她这么一喊,在场的人当中有好几个比较机灵的家伙,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于是大家伙儿齐齐发动,忙着去打电话往地区上报的、骑着自行车急急忙忙跑去警所报案的。 还有人越过这些程序,直接跑到县府里面去反应情况的... 也有的小后生,看见刚才那可怕的一幕,心里面预感到郭德林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趁此机会便悄悄的溜了... 一通忙活下来。 县府值班的干部,带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民兵过来了。 与此同时,警所的副手也带着人马赶到了现场,等他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之后,立马就派人去把县局里最有经验,最具权威的现场专家,给连夜请来。 脂米县的相关部门,他们抵达现场的速度快。 只不过大家伙儿看见挂在窗外一个木头架子上的郭德林,低垂着个脑袋,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众人心里纷纷估计这家伙,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所以不敢擅自破坏现场的大家伙,就只能先在屋子里,做一些前期的询问工作。 而与此同时,跑去往地委打电话的赵三和郭德林的未婚妻,好不容易挂通了地委值班室的电话。 但却被对方告知:那位姓风的领导,人家早就下班回家了,并不在地委院里。 等到赵三在电话这头,把情况大致一说,那边的值班员也不敢怠慢。 当即就派出另一位工作人员,让他骑着自行车,连夜跑去姓风的那位领导家里报信。 结果惹的那位领导大怒不已,当即就指示有关部门,立马成立一支“取证小组”,务必用尽一切办法、争取抢在罗旋下火车之前,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在那趟火车上? 否则的话,就可以视为罗旋确实存在着重大嫌疑。 那么取证小组,当即就可以把罗旋给带回来,着手进行下一步的审讯工作。 风领导还说了:哪怕追不上火车,那至少也要在蓉城火车北站,想办法证实一下,罗旋究竟有没有在那趟火车上? 一时间,脂米县很多部门都动了起来,而驼城则依旧如故,一切照旧。 这主要还是因为事发地在脂米县,本次案件的影响,目前也只仅限于脂米县的范围之内。 按照程序上来说,这种只涉及到一个人死亡的案子,由脂米县的相关部门来处理,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现在报到地委的信息,呈现出一种残片状态。 这就让风领导,实在是不好决定究竟该采用什么样的措施,才算合宜? 其实目就连郭德林,那家伙到底是死是活,目前都还不能确定呢! 整个脂米县的相关部门,一片忙乱。 有人正在仔细研究途经脂米县、和德绥县的火车行程表,以便制定出一套派人乘坐特快列车,前去堵截罗旋的最佳方案。 也有的人再打电话联系镇川机场,询问那边什么时候,才有飞往省城西京的飞机? 假如有的话,就可以派人乘坐飞机抢先赶到西京,然后再去西京火车站,登上罗旋乘坐的那一趟列车,向他询问情况... 原本并不算一件大案,但却之所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两位在脂米县城,具有很大影响力的人:罗旋和郭德林。 而且事情还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因为在这两个人的身后,各自代表着两种有点对立的做事方式:罗旋那边,是全力搞经济建设。 而郭德林这边,讲正直。 支持哪边的人都有,而且各自人数还不少,因此要是不把这个事情彻彻底底搞个明白的话,那怎么行呢?! 意见不统一可以争论,甚至是争吵都可以。 但如果这件事情真要和罗旋有关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脂米县有关部门当即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把这件事情,给调查个水落石出! 等到调查清楚了事实真相之后,到时候召集各部门集中在一起开会,好好研究一下后续的处理事宜。 但在此之前,最当紧的任务就是要把具有重大嫌疑的罗旋,他的去向和行程,给彻底调查清楚! 相关部门正在那里忙碌。 此时现场勘验专家,也来到了郭德林所在的那个房间。 这位头发斑白的老同志,拿着手电筒,把房间的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番: 窗户? 是从里面拴住的,窗户之间的缝隙,不足以让人伸进来工具,改变窗户插销的状态。 房门? 完好无损。 而且通过询问赵三和郭德林的未婚妻,老同志完全确定当时的房门,一直处于从里面关闭的状态。 未见明显的暴力破门迹象。 再检查屋顶和地板,这些都是由预制版搭建而成,没有窟窿、更没有地道。 不具备从天花板溜下来、或者是从地板上钻出去的可能性。 随着现场勘查工作,由里而外扩展。 这位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当着同事们的面伸手打开了窗户上的插销。 然后借助着手电筒的光亮,开始检查窗台。 塞北的风沙很大,即便现在并不是扬沙天气,但只要一刮风,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扬尘。 所以窗台上怎么都会有尘灰。 然而通过老专家的仔细勘察,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足迹。 犹自不放心的这位老同志,甚至还仔细观察了一下窗台上这些灰尘,是不是人为撒上去的? 但明显不是,这些灰尘很均匀,而且根据灰尘的颜色上来判断,这些就是老早以前的旧灰。 丝毫没有人工痕迹。 见此情形,老专家和在场的同事们不仅面面相觑:这就奇怪了! 先不说这个郭德林,是怎么被挂在这里的? 就先说他是怎么从这个屋子里出去的,光这一点,就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暂时抛开这些事情,老专家又带着同事们,打着好几只手电筒来到楼顶,想从这里找到一点突破口。 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楼顶上的积灰,除了刚才警所的工作人员踩出来的脚印之外,未见任何其他人的足迹... 不可能!!! 老专家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蜘蛛爬过有丝,马儿跑过有印,任何凶手作案,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好胜心已经被激发,老专家带着同事们,又返回屋子里继续勘察。 同样的流程又走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知道老专家重新来到窗口前,准备从郭德林的“尸首”上,寻找突破口的时候。 却赫然惊觉:这家伙,身上还温热着呢! 扯着他的一条光腿,老专家自动忽略那根吊甩甩的丑陋家伙,脱下手套,伸手搭在郭德林的脖子上。 “这人还活着!”
老专家大惊失色,“快来人把他解下来,送医院,快快快!”
等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郭德林,从那根十字形的木架子上救下来,然后发动吉普车,火速将郭德林送往医院抢救... 现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这种案子,老专家还是第一次遇见,把他直接搞的脑子卡死。 可接下来,就该轮到医院里的主治医生蒙圈了:眼前这个身上被泼满了红油漆的家伙,呼吸平稳,生命体征未见明显减弱。 呼吸正常,脉搏正常,血压也正常... 可无论大家伙怎么弄,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家伙,就那么呼吸均匀的酣然大睡。 怎么摇也摇不醒。 掐人中、泼冷水,扎指尖... 甚至主治医生还当着大家伙的面,狠狠扇了郭德林10几个耳光...只把他打的脸颊红肿,白里透光。 就这,也没人把他打醒。 据事后在场的人说:当时那位主治医生扇郭德林耳光的时候,似乎多少带有一些私人恩怨... “深度睡眠?这个没道理唤不醒的。”
主治医生叉着下巴,另一只手握拳砸了砸郭德林的膝盖骨下端,敲的对方大腿直抽抽! 皱眉,医生嘴里喃喃自语,“神经麻醉?还是脑死亡?大脑对于应急反应正常,看来神经反应末梢,也丝毫没有受损...怪求滴狠,这是啥名堂?”
“护士,拿针筒过来抽两罐子血,分别送到驼城,还有西京大学附属医学院,请他们的实验室好好化验一下。”
最终,医生下定决心:非得把这小子的病情给研究透不可。 要不然的话,这会成为自己职业生涯当中,一辈子的未解之谜! 如果是那样的话,肯定会让自己睡不好,吃不香,时不时地就会忍不住去思考这东西。 那日子,简直没法过... 等到护士从郭德林身上,抽走了两大管鲜血,送到市里和省上去化验。 同样也在病房里,照样百思不得其解的中心医院副主任开口了,“杨医生,你看这家伙,是不是被人注射了某种能够让他嗜睡的药物?”
注射? 杨医生苦笑,“无论多高明的注射手法,无论他用的针管有多细,在病人的体表上,总会留下一个小红点。”
“那就检查检查?”
副主任提议。
“好,检查检查,要不然我连觉都睡不好。”由于郭德林的身上被泼了很多油漆,看上去触目惊心,与此同时也遮挡住了他的皮肤表层。 于是医院又紧急调来5公斤汽油,由杨医生领头,亲自带领着一帮子实习护士,用汽油给郭德林仔细清洗。 这家伙本就被扒了个精光,现在要清洗油漆吧,倒还不费事。 就是有点太费纱布。 等到好不容易将郭德林浑身上下,都清洗了个遍,大家伙儿就像研究古代木乃伊一样的,围着赤果果的郭德林仔细观察。 有些眼神不太好的年轻实习女护士,甚至还不惜去拿来了放大镜。 然后对着郭德林身上的皮肤,开始一寸一寸的仔细寻找:“十根脚趾甲盖缝隙内,未见针眼;足弓完好,脚掌死皮很厚...小腿完好,未见针眼。”
这位实习女护士,她身上的书卷气很浓。 只见女护士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及时汇报,“大腿完整,有明显胎记,但未发现针眼。高玩以及海绵宝宝,发育不够完全...尚未发现有针扎的痕迹。”
前面检查完了,再把郭德林翻个身,重新检查后背。 在他身体皮肤表面,没有看见任何针眼。 只是在排泄口稍微见了点红肿,忍住恶心,女护士很是尽心尽责的翻看了一下,随即报告:“老师,没发现任何针扎的痕迹,也没发现有红斑。”
整个过程,杨医生和医院的副主任全程参与。 直到此时,依旧没找到任何的注射口。 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心中齐齐冒出一个念头。 副主任念叨:“难道,是吞服的药剂?”
杨医生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那...要不,给这家伙来上几刀,解剖一下看看?”
靠,这馊主意,可把旁边的人全都吓得不轻! 正在此时,只见躺在病床上的郭德林猛的一阵抽搐,“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