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在冰激凌店买完冰激凌的时候,他们意外地碰到了正拎着公文包和塑料袋往外走椎木——也不算太意外,毕竟这里在椎木的公司附近,现在又是下班的时间。  萩原研二看到了埋头苦走的椎木,叫住他打了招呼。  “椎木先生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呢,这样我就放心了。”

“多亏了萩原警官的帮助。”

“不,我什么也没有做啦。”

“但是萩原警官能听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并且愿意相信我,这已经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了。萩原警官恐怕无法理解,但能将那些话说出口,让我有种终于喘上气来了的感觉。”

“现在的情况是……?”

“我正在努力中,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们进行了这样简短的对话。  萩原研二举着甜筒,欣慰地看着椎木的背影。“椎木先生现在看起来如释重负呢,走路的步子都轻松了许多。”

他虽然模样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说眼窝更加凹陷了一些,头发似乎也变得稀疏了不少。但是精神面貌却有了相当大的改变。  “我本来还想晚一点再告诉小麻生的呢。”

萩原研二笑着侧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指甲挠了挠脸,“上次过后,我实在不放心,就又到这里来了几次。在隐晦地向椎木先生透露了‘我知道他和岩久先生的关系’之后,他就向我坦白了。他说岩久先生一直有在用职权骚扰的手段给他施压,让他的精神状态变得十分差劲。但是因为很难给出证据,其他的同事也根本不会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地一直呆在岩久先生的手底下工作。”

“岩久先生呢,他一直会借着‘为了你好’的名义将非常困难的任务交给椎木先生,并且还会和其他同事们说:‘椎木十分需要这次项目的酬金来支付他女儿的医药费,所以大家把这个项目让给他吧。’但实际那个工作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完成,椎木也并没有不想和其他人合作,但是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一个自私且贪财的人,以生病的女儿为借口道德绑架其他人。就算他解释,也会被误认为是敢做不敢当。”

麻生三墓问:“所以萩原先生做了什么?椎木先生现在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我只是在教椎木先生如何搜集证据而已,只要有证据,控告职权骚扰还是可以得到补偿的。并且我给椎木先生推荐了和警方合作过的心理医生。虽然椎木先生没有和我透露过进展,但是看他的表现,大概是有了拯救自己的希望吧。”

“原来之前萩原先生很疲惫的样子,是在调查这件事吗?”

麻生三墓也望向椎木离开的方向。  “没办法置之不理嘛,特别是在真相都摆在我面前、只差证据了的时候,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正义就会悄悄溜走吧。”

萩原先生的“正义”,指的是哪个呢?指的是椎木先生的正义、还是岩久先生的正义呢?  “啊啊啊,冰激凌马上就要化掉了!快快快,小阵平有没有面巾纸?来不及了要流到手上去了——”萩原研二慌乱地想把冰激凌倒过来,可是冰激凌球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水泥路上流下了两滴奶油渍,麻生三墓注视着那两点污渍,轻声说道:“萩原先生,这件事如果不告诉你的话,以后的你一定会非常后悔的。”

“嗯?什么?”

萩原研二一口将做成猫咪形状的冰激凌球整个塞进嘴里。  “椎木先生,可能不是看到了拯救自己的希望。”

融化后的冰激凌流到了麻生三墓的手指上,“萩原先生要听听我的分析吗?”

“当然啦,小麻生看出什么了吗?”

萩原研二含着冰激凌模糊地问。  “刚才,萩原先生叫住椎木先生的时候,椎木先生虽然一直面对着萩原先生,但是脚尖和身体的朝向却指向了别的地方,这说明他或许并不是很想和萩原先生对话。而且被呼唤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惊讶的表情是伪装的。椎木先生恐怕不想和萩原先生打招呼,他只想装作不认识,赶紧离开。他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一副“怎么这样,好受伤”的表情。  麻生三墓边回忆着边继续说道:“他说萩原先生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这句话是真的。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一直直视着萩原先生的眼睛,但是在说到‘我正在努力中’的时候,他却瞥向了旁边,非常明显的回避举动,他在隐瞒什么。但最能说明问题的是,萩原先生,椎木先生的最后一个表情是愧疚,然后他抿紧了嘴,我想他一定是做下了什么很不容易的决定。”

萩原研二咕咚一声咽下嘴中半融化的奶油,冰冷的温度一直顺着食管到了他的胃里。  “小麻生,椎木他……”  “椎木先生也要融化了啊。”

麻生三墓用一种执拗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但是,萩原先生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呢?”

“所以小麻生是认为,烟花发生爆炸确实是和椎木有关吗?”

“椎木先生憎恨着岩久先生,他看到岩久先生受伤的手臂时,心情是窃喜、莫名的兴奋。再加上证物中的那张监控照片,我不认为这是简单的意外。所以萩原先生不管是为了谁,他们都不会因此而感激萩原先生,反而会责怪你破坏了他们的生活。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最本质的原因是什么,但人类花了千百万年进化出了最有效的一种防御措施——自欺欺人。就像是知事的头发一样,明明已经所剩无几,却还要努力用发丝来遮住头顶。岩久先生不需要真相,椎木先生不需要真相。需要真相的人究竟是谁呢?”

“是社会。”

萩原研二按住麻生三墓的肩膀,“需要真相的,是这个社会。小麻生,趁现在还来得及,一起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吧。”

-  根据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分析,如果椎木确实是想要将自己融化掉的话,他一定会带着他的女儿一起。  米花综合病院内,萩原研二拉着麻生三墓一路狂奔,护士生气地冲他们大喊:“医院走廊禁止奔跑!”

萩原研二挥挥手留下一句“抱歉!特殊情况!”

护士在原地跺脚,埋怨他们这些不听话的家属。  麻生三墓很茫然。  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拦下出租车过来的时候,他是打算回家去的。他对即将发生的戏码并不感兴趣,倒不如说他有意地想要避开那种场景。  原本是职权骚扰的受害人的椎木,因为他所做的那些不理智的事而调换了位置,从受害者变为了加害者。职权骚扰和蓄意杀人这两项罪行在律法中比较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只是在麻生三墓的心中,“因”永远大于“果”。  椎木只是被逼迫着做了坏事而已。  但在上车之前,松田阵平押着他的脖子把他一起塞进了后车座里,那幅场景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绑架一样。麻生三墓还没把拒绝和解释的话说出口,萩原研二就焦急地吩咐司机“请立刻去米花综合医院!”

在看到站在病房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的椎木时,麻生三墓想: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会怎么做呢?  警察,经过严密的培训、将公信力视为生命一般重要的东西、全世界最遵守规定的一类人。身为警察的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会怎么做呢?  椎木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惊讶地瞪大了眼,发出疑问:“诶?萩原警官?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是真实的惊讶。  萩原研二大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来晚。”

“萩原警官?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说了吗?”

椎木把开了一条缝隙的病房门又关了回去,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塑料袋中并没有装很多东西,只有一些小物件。  “椎木先生,刚才去便利店了吗?”

萩原研二问。  “只是在公司楼下买了点生活用品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萩原研二问着奇怪的问题:“椎木先生为什么不把买来的东西装进公文包里呢?刚才在街上遇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塑料袋里的东西很少,而椎木先生的公文包很干瘪,为什么不放到公文包里去、反而要另外花钱购买塑料袋呢?”

“因为这样子方便一些……怎么问起这些……”  萩原研二并没有解释自己奇怪的行为,继续追问道:“椎木先生把烟花带去公司的时候,就是装在公文包里的吧?”

椎木的眼神闪烁了两下,“在便利店店员询问需不需要手提袋的时候,我很顺口地就说了需要。既然购买了那就用起来吧。”

萩原研二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椎木先生,”麻生三墓说,“普通人在听到‘你把烟花放公文包里,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也放进去’这样的问题时,最先感觉到的会是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做这些事时其实并没有经过太多的考量,‘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这句疑问的前提和结果根本没有联系性,烟花和便利店购买的东西有着极大的区别,在将二者进行比对的时候,大概会让人觉得‘这算什么,这有什么好问的吗’。椎木先生却给出了经过思考、但是没有逻辑性的答案,因为椎木先生在努力地想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没办法给出很有逻辑的答案。椎木先生,正在努力思考一个可以掩盖自己行为本身目的的借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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