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造出来了,但定价呢?一旁的万逸楼喝了一整葫芦,舌头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如此美酒,千两一斤都有人买!”
沈黎瞪大眼睛:“这么贵?”
他三两酒的成本,需要十两银子,一两酒的成本大概是三两三的银子。三两三,赚一百两。这么高的利润,怕是官府那边也不会同意吧。而且城南衙门的那个判官,胖乎乎的,一看就极贪。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十万雪花银从哪里来的?不还是从他们这些商人手中盘剥出来的?沈黎将自己的顾虑说给万逸楼后,谁知万逸楼哈哈大笑。“你完全不用担心,而且你报备成本,也不是在县衙,而是在金陵府尹那里报备。”
现如今商人低贱,很多人不愿意经商,这也导致衙门排队报备的人,并不多。万逸楼拍拍他的肩膀:“经商呢,我不懂,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要我护卫你,只要你每日能给我提供一斤酒。”
沈黎试探的问道:“你是决定,护卫我了?”
“看你表现了。”
万逸楼又吞下一大口烈酒,直呼过瘾。沈黎越想越觉得憋屈。老子如今这副田地,还不是你害的?你还反过来找我要酒?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丫环苗欢盈也从外面回来,拿到了定做的酒杯。一大一小。杯壁圆润,外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加上五颜六色的琉璃,炫彩夺目。沈黎把玩着酒杯,虽然这酒杯没有玻璃那么透明,但琉璃貌似更有一番味道。一旁的万逸楼一眼就喜欢上这个酒杯:“这是你做的?”
“算是吧。”
沈黎耸耸肩:“卖酒的话,需要一个好的包装。”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这次倒是极为简单,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上面一个木质瓶塞,瓷瓶呈扁平状,看起来巴掌大小,上面书写一行小字。兰羞荐俎,竹酒澄芳——竹叶青。这一小瓶,约莫是五两的容量。旁边还有一个木质盒子的图纸。盒子表面刻着一行竹子,旁边同样竖着排列一行字。兰羞荐俎,竹酒澄芳——竹叶青。而盒子内部,则用淡青色的丝绸包裹,定做的模具刚好卡住两个酒杯一瓶酒。这种包装方式,闻所未闻。一旁的苗欢盈已经明白了少爷要做什么,也惊讶于少爷的商业头脑。这盒子若是装上酒水来送人的话,怕是要高档不少。即使这小瓶子内装的不是美酒竹叶青,而是其他酒水,都值一百两一份,甚至更高。她思绪纷飞,连忙接过图纸,告退后匆匆寻找全城最好的木匠。沈黎的打算,就是这一份,卖上百两银子。五两美酒,一百两银子,加上盒子,成本最多三十两。可这个世界,达官贵人之间送礼严重,这种酒水绝对会成为畅销产品。它的定位就不是为平民百姓所定位的。万逸楼一口接着一口,很快酩酊大醉,瘫软在躺椅上,如同一摊泥。沈黎苦笑一声,随便找了条薄毯子,将其盖上。“少爷,外面有位姓刘的公子求见。”
家奴刘齐匆匆前来禀报。“刘公子?”
他奇怪的皱眉道:“我不认识刘公子啊?”
难不成是曾经的狐朋狗友知道自己发了财,前来投靠自己?想着想着,他已经到了大厅。大门外,一个白衣书生,摇着折扇,笔直的站在门前。烈日炎炎,一旁的壮汉替其打着伞遮阳。难不成是前些日子写的诗传出去了,有人慕名而来拜访?沈黎对着刘齐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书生一个人进来。“沈公子,我叫刘肆。”
书生掏出手帕,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刘大有是我的父亲。”
沈黎心里咯噔一下,刘大有什么时候还有个儿子?自己在他赌坊赌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这茬。“今日我来,是来告诉沈公子一件事情。”
刘肆随手将手帕丢在一边:“在下西洋留学三年,对于一些奇闻异事也有所了解。”
西洋么?沈黎点点头,果然这个世界也有西洋,难不成那里的科技已经比大渝的厉害了吗?接下来刘肆的话,让他很是惊讶。“一位西洋前辈,好奇天上的雷是怎么来的,便做了个……试验。”
刘肆歪着脑袋,眼中颇为不屑,有种上位者看下人的感觉:“你懂什么叫试验吗?”
“试验,就是测试,验证自己的猜想。”
沈黎耸耸肩,前世,自己可是物理化学双学位博士,论实验,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真是雕虫小技,班门弄斧。他的学识,可以造出很多超时代的东西,只是没有原材料。就像原·子·弹,早些年可以在网上查到制作方法,但那有什么用呢?理论学的再好,没有原材料,根本做不出来。“看来你还懂一些。”
刘肆打开折扇,嘴角微微扬起:“试验内容,便是在雷雨天放风筝,将天雷引下来,事实证明,雷,是可以人为引下来的,这个,叫科学,可惜大渝的人,愚昧不堪,只觉得天雷就是天公发怒,也觉得科学是邪教。”
“所以,你通过此次试验,只得出天雷可以引下来,天雷不是天公发怒的结论?”
“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冷笑一声:“所以,我爹,是你杀的。”
整个大厅的气氛,陡然阴冷下来,两人之间一片肃杀,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意思。“那是他咎由自取,你作为他的儿子,应该知道,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
沈黎摊开手:“他横行霸道的时候,你不在,怎么,现在他死了,你便回来伸张正义了?”
“不是伸张正义,是单纯的复仇,杀父之仇,必须报。”
刘肆缓缓抬起手来:“所以,你等着官府上门吧。”
说完,他缓缓起身。沈黎无所谓的笑笑:“随便,凡事要讲证据,你说我放风筝,可风筝呢?”
风筝,早已被他烧了。“无妨,我拿着你的画像,挨个询问前些日子卖风筝的人,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然后呢。”
沈黎更加无所谓了。科学在大渝这个国度,是邪教。刘肆不会不懂这个道理,他敢当着官府的面做实验,那他必定要先进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