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小弟子下山,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黑衣黑马,一个白衣红马,两人身姿笔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的样子,维珺心道,莫不是曾经的师兄弟?走到山下,对着站在前面的这名黑衣佩着两把刀还遮着脸的人拱手道:“在下赤维珺,不知兄台何故要与我相见啊?”
月如在一边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赤宗主好无情啊,”黑衣男子不咸不淡的道,“连我都不认识了?”
说着他翻身下马,掀开了帽子。“暮枭?”
维珺本来听这人的声音好熟悉,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这张脸让他喜出望外,“暮枭?!暮枭!”
连声惊叫,维珺把宗主的架子早丢到了脑后,一蹦老高,一下子抱住了暮枭,“想死我了!你上哪去了你!这四年我和月如没一天不想着你和逸然!”
暮枭穿过维珺的肩膀看着一边的月如,冲她点头微笑。月如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是啊,正如维珺所说,这四年他们两人相守相扶,每做一件事都要好好考虑若是暮枭在他会怎么做,就算是夜里暮枭也是常常入梦。但是这样愉快的氛围在维珺抬头看见镜溟的时候终止了,维珺的眉头拧的死紧:“暮枭……那个是……玄镜溟?”
维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当时几乎付出了暮枭和逸然的性命才杀死的人,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的表情是那么自然和无辜,似乎当初那个几乎摧毁了另外四个人的凶手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咱们上去说。”
暮枭招手把镜溟叫到跟前。维珺却像是见到瘟神一样的退了好几步:“不,我不会引狼入室的,暮枭你给我解释清楚。”
“维珺,”暮枭叹了口气,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个情况,“他被我六叔复活了,记忆早在死掉的时候就消失了,现在的镜溟已经是新的镜溟了,不是过去的了。”
“你六叔?”
月如警惕的问道。“饕餮是我爹,我六叔是赑屃。”
暮枭如实以告。“那你岂不是……”维珺大惊,但是话出口一半又觉得不妥,便凑上前,低声道,“你是龙神的孙子?!”
“嗯。”
暮枭本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但是“六叔”出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维珺和月如对视一眼,心有余悸似的再次打量眼前的两个人,变了,确实变了,暮枭身上本来就很成熟的气息变得霸气威严了许多,变化最大的是镜溟,那个曾经高深莫测的镜溟兄现在清澈见底,无论是外表还是眼睛里的神情,那双碧绿的眸子像是上等的碧玉,不染微瑕,维珺都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再次看向月如,从月如眼里读出的,也是同样的结果,月如摇摇头:“我找不到不信他们的理由,完全没有。”
“好吧,”维珺点头,“看在是暮枭说的份上,我姑且先信他。”
“谢谢你们。”
镜溟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印象,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暮枭伸臂环住了镜溟,低声说:“别担心,他们已经接受你了,日后跟他们好好说说,你还是我们的镜溟兄。”
“嗯。”
镜溟点头。——墨池宫。逸然一早起来,金复回就端来了汤药:“少主,吃药了。”
逸然因为身在敌营,一直都忧心和压抑,而且还经常要接受一些抓捕妖兽充实紫星核的任务,身体一直都在好好坏坏之间,因为久病,所以一看汤药就心烦,他挥挥手:“不吃。”
“少主,你得吃啊,不然主人知到了要生气的。”
复回急切的坐到床边。“……好吧……”逸然知道,若是秦青生了气,那么受罪的就是复回和洛循川,自己是受他们俩照顾的,总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受到连累。他接过药碗,仰头喝下,苦的脸都皱到一起。“少主,蜜饯。”
复回赶快递上白玉小盘。“不用……”逸然讨厌甜苦相交的味道,只会让嘴里发麻。但是复回坚持:“少主每天都要这样任性几次么?”
逸然无奈,随手捻了一颗冰糖莲子扔到嘴里:“复回,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数落我了。”
复回低下头:“少主不听话,不怪复回的。”
逸然摇头叹气。忽然门开了,秦青进来:“蛟儿有好好吃药么?”
却是问的复回。“少主每天都在认真服药。”
复回小心翼翼的回答。“快洗漱,吃过饭来议事厅,复回也一起。”
秦青顺手亲自端来漱口水。“有什么事么?”
逸然皱眉。“关于白虎和玄武重新出现的事。”
秦青轻描淡写的说着,随意的打量着屋子。逸然一口漱口水呛住了,他慌忙吐了出去,猛烈咳嗽起来,复回赶快给拍背,逸然抬手挥退了复回:“谁出现了?”
“白虎和玄武,怎么,蛟儿你很在意?”
秦青微微一笑,语声和缓。“嗯……就是觉得挺吃惊的……”逸然掩饰着自己过度强烈的感情,“白虎的主人不是伤重的快死了么?玄武的主人应该也没什么可注意的。”
他忍着心痛,别过头去,装作在摆弄床头放着的白珊瑚摆件。“他是龙孙,白龙自然会救他授业,恐怕现在已经脱胎换骨。至于玄武的主人,我手下的眼线一直都说的模棱两可,不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秦青说到这里瞥了一眼金复回,转过身给逸然浸湿手巾擦脸,没看见逸然忽然苍白了的脸色。“是么……那确实有必要好好商议一下……”是么,他平安无事还成长了许多,那就好那就好……逸然的眼圈发热。“吃过早饭,快来议事厅。”
秦青似乎又有了什么事故,匆匆放下一句话,便出了房间。逸然忽然庆幸他不是跟秦青一张桌子吃饭的,不然自己早晚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