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五十三安静的溶洞，水滴声因为回音缓缓扩大，龙御奢低头贴住暮枭的额头，顺便渡了一口生气过去：“暮儿……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暮枭睁开眼，看见龙御奢，笑了笑：“把我吸干了……扔在这……岂不是更好……”“你是我徒弟呢，”舔去自己唇边沾到的血，龙御奢咂咂嘴，“还是那么好吃——就因为你是我徒弟，我才不能把你吸干扔在这儿。”
白光一闪，一只羊身虎爪，龙头上长了一对巨大的盘曲羊角的白色生物出现，他将暮枭驮在背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见一名褐色衣服的男子站在冻住的湖水中央，饕餮咧开长满利齿的嘴：“老六，你不是不出门么？”
“听见老朋友玄武的声音，过来看看。”
龙六子赑屃——贝如丰——低头看着水里被冻住的玄武和玄武身边冻结的尸体。“看出什么了？”
饕餮小心的不颠到背上的暮枭，走到贝如丰身边。“这孩子很可惜，他本性不坏。”
留着小胡子的脸显的很稳重。“可惜？觉得可惜就把他的灵魂碎片带走，拼一拼，会是个好徒弟。”
饕餮摇晃着脑袋。“我又不是你，随便收徒弟只因为人家好吃。”
贝如丰伸手一按冰面，湖水顿时解冻，玄武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蛇身先伸了出来。“哟，这不是赑屃么。”
作为曾经的主仆，双方相见很热络。“赑屃。”
龟身冲他点点头。“壳子，小豆，”贝如丰伸手摸摸他们的头，“你们还好么？”
被叫做壳子的龟点点头，但是小豆却不高兴的露出了毒牙：“不好不好！被一个小鬼强制签了上古之约，多亏他死得早！”
“小豆……”壳子歪头有些埋怨的看了小豆一眼。“怎么？你很高兴？我看你比我还凶！”
小豆拿头撞他。“你没听见那孩子最后的声音么？他向我们道歉，他说他不想死。”
壳子有些怜悯的扭头看了看签约者的尸体。“……”小豆转回头触了触镜溟僵硬的身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蛇碧绿的眼睛里有了点伤感。“你们想要他活么？”
贝如丰问。壳子抬起头，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小豆看着那具尸体，叹了口气：“希望他会是个好主人。”
壳子很吃惊，他知道小豆其实很讨厌这个少年，他回头看小豆：“你……”“我最讨厌别人用软的来磨我了……”小豆头一低，潜进水中。“那就救救他吧。”
壳子点点头。贝如丰一挥手，一道玄光包裹住了镜溟的遗体，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饕餮：“你的徒弟快死了。”
饕餮扭头看背上的暮枭：“不会的，我们之间有一种奇怪的感应，他要是死了、消失了，我都会知道。”
“哦？”
“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暮儿，坚持住，咱们这就回家。”
饕餮后蹄一蹬，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饕餮使用瞬移到达簋州原野上的时候，天正下着雪，饕餮化作人形，把被狐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暮枭抱在怀里，他不能以饕餮的样子进城，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瞬移的话，法力和威压的变化会引起敌人的探子的关注。就算是长生不死的神，面对着陪伴了自己十五年的孩子，也会有感情的，龙御奢低头看着暮枭，这孩子惨白的脸色让他心里一阵阵的疼，暮枭察觉了他的目光，微微睁开眼睛：“师父……”“别说话……渡给你的那口生气维持不了多久。”
运起轻功，龙御奢向城里飞奔而去。“我要死了吧……”暮枭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僵硬，血液的流逝让他感觉体内一片空白。“不会的，师父不会让你死的。”
龙御奢不敢低头看他，他感觉到徒弟在流眼泪。“师父……谢谢你……我交到了朋友……”暮枭轻声的道。“说了让你不许说话！”
“师父……我累了……”龙御奢感觉到暮枭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这孩子体内那一丝生气声渐渐的脱离，他咬咬牙，瞬间移动到了城里，不顾周围人对凭空出现的一名银发黑衣的男人的惊讶，他抱着暮枭快步跑到染碧楼前，瞪起眼睛吓退了打算围上来的莺莺燕燕，冲着楼上一声大吼：“凌染！给老子下来！”
四楼的窗开了，一身灰色衣袍的凌染飘然落下，好轻功博得围观群众的喝彩，龙御奢火急火燎的把怀里的人塞到凌染怀里：“你懂医，你给看看。”
凌染一接手便觉触手湿黏，低头一看，鲜血把银狐毛沾染的一塌糊涂，不少都冻成了冰碴，凌染震惊的看向龙御奢：“这样都没死？”
龙御奢脑子里全是自己抱着他赶过来的时候路上洒了一路的血：“快救他。”
“我也就能给做个处理，但是我救不活。”
凌染迅速把暮枭抱进染碧楼，就近找了一个房间，吩咐手下人烧水之后，凌染脱了外袍，挽起袖子道。“怎么能救不活呢？！”
龙御奢急的都快着起火来了。“你看看他的伤！”
凌染揪着龙御奢的袖子，“胸口被穿了个那么大的洞，是人都活不下来！你以为是你们家人流再多的血留一口生气就能活下去吗？”
凌染擦去暮枭脸上的血，翻开残破的眼睑，“眼球也完了，这只眼睛瞎定了，不过也是要死了，瞎不瞎也就那么回事……”洗干净了手，将残损的器官拿出来，放在一边。“凌叔……疼……”暮枭嘶哑的嗓子连呼痛都没了力气。“凌叔知道……一会就好了啊……凌叔保证……”凌染总是见这孩子生龙活虎，虽然整天冷着一张脸，但是一声声的“凌叔”也叫的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亲他那光溜溜的额头一口，现在成了这样，凌染决定让他死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翡翠的小瓶，“鹤顶红，喝了就好了。”
“那是剧毒！”
龙御奢拉住凌染。“我知道！你忍心看着他这么熬下去我不忍心！”
凌染甩开他。“庸医！庸医！”
龙御奢愤怒的伸手抱起暮枭，原地消失了。凌染大怒，把瓶子往地上用力一掼：“妈的，老子是庸医，你他娘的去找个能救活他的！”